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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鑫大饭店|龙波】大雪天

  

  「华鑫大饭店」少爷和我华鑫初遇周年7×24h庆祝活动

  520甜食日 16:00

  

  

  预警:我流武侠龙波

             是武侠失败的黑巧(点头)

             不虐不虐,hehe

             一万加,逻辑起飞~

  

  

  ————————————————

  

  正文

  

  

  

  

  刘波下山的时候正值初冬,刚进十月,他正准备翻出来柜子里的厚被子换上,就接到了友人的手信,还有同信纸卷在一起的五张银票。

  

  刘波看着银票,有些疑惑的皱起了眉。

  

  信鸽扑朔着翅膀倏地远去,速度很快,估摸着是跟商行镖局等地方借的,也不知送一次信要花多少钱。

  

  刘波打开被卷成小卷的信纸,来信不过寥寥几字,没什么寒暄。他只扫了一眼便收了信,然后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山。

  

  

  

  这山叫西山,因为在小镇镇西而得名,西山占地不多,但格外的高而险。除了一些采药人之外,没人会去爬西山,刘波更是这西山几百年来唯一一户山民。

  

  不过现在他也要下山了,这次不一定会回来。

  

  正巧,刘波上次采买的粮食都快吃完了,也不必担心浪费,他只收拾好了刚拿出来的厚被褥塞回箱子里。箱子里先铺上一层兰草,用来防虫防腐。刘波拔的有些多了,多余的就堆到了箱子旁边。

  

  他心想,若是真有那倒霉的有缘人寻到了这处小屋,山上夜里寒冷,也算是有个能舒服睡觉的地方。

  

  

  刘波站在门口望了望,天阴沉沉的白,看起来像是要下雪。

  

  

  “今年这雪来的可早。”

  

  

  刘波感慨了一句,麻利的换上了自己唯一的那套棉服,其他三套单衣叠好塞进了包袱。

  

  除了衣服和他之前攒下来的一笔小财还有那五百两之外再无他物。

  

  

  临走时刘波挡好门窗,又在门槛后面放了几两碎银。

  

  回不回来另说,后路得备着。

  

  刘波最后看了一眼小小的木屋,转身踏上了只他一人五年才踩出来的一道窄浅的山道。

  

  刘波出门没走多久天上便开始飘起雪花来,他只是看到面前飘落了一个小白点,再抬头,已是漫天飞雪。

  

  刘波紧了紧衣领,加快了脚步。他赶在雪落到山下之前下了山。

  

  

  路上,刘波在心里默默复诵友人给他写来的那几个字。

  

  【刘氏书,十月初四下营州,红宾】

  

  倒是碰巧,刘波所在的西山离营州城不远,半天就能到。

  

  刘波挑了挑嘴角,却没笑出来,只是重新加快了脚程。

  

  

  

  大雪很快追上了他,但他没有就近去附近的村庄歇脚,而是顶着愈下愈烈的雪向营州城出发,最后赶在城门落锁前进了城。

  

  或许是因为大雪的缘故,街上行人稀少,酒楼茶馆里倒还算热闹,牛羊肉的香气合着浓烈的酒香一飘一条街,刘波寻着味儿到了城内最大的一家酒楼门口,他看了一眼招牌,然后转头走进了对面的客栈。

  

  “呦,客官,您里边儿请。”门口蹲着的小二麻利的起身给刘波掀门帘子,用肩膀上洁白的方巾轻轻的给刘波扫了扫他身上的雪,热情道:“这雪够大的,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刘波没急着答话,而是抬眼打量了一下大堂。

  

  屋里四角都放了炉子,很是暖和。客栈坐北朝南,共有三层。

  

  楼梯在大堂东西两侧,大堂东面是柜台和后厨门,一个穿着蓝色棉袍的男人正坐在柜台里头看书,应该是客栈掌柜的。正中摆着六张桌子,有两个男人正在吃饭。西面则是一整墙的酒柜,旁边一扇小门,不知道通往哪里。

  

  掌柜的见状朝小二招了招手,自己出来招呼刘波。

  

  小二笑嘻嘻的跟刘波介绍了掌柜的,“这是我们红宾客栈掌柜的,姓叶。”说完就又回了门外边蹲着等客。

  

  刘波抱拳道:“叶掌柜,鄙姓刘,江湖闲散人。”

  

  “刘大侠。”叶掌柜也回他一礼,声音有些故作低沉的问道:“不知刘大侠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刘波越过他看了看柜台后挂着的房牌,转而问道:“不知叶掌柜这里有什么房?”

  

  “本店有天字房五间,在三楼,地字房六间,在二楼,还有人字的通铺两间,在一楼。”叶掌柜答道,“目前天字房还有两间房,地字房已经满了,通铺还剩下几个位置。”

  

  刘波闻言笑了笑,道:“叶掌柜生意兴隆啊。”

  

  叶掌柜摆了摆手,笑了笑,胡须翘起,道:“冬天赶路都急,大都是歇歇脚便走了,也就赚个人气儿。”

  

  刘波点点头,没再多问,直接道:“那给我一间天字房,住两天。”

  

  叶掌柜痛快道:“没问题,天字房一日四两银,包括一切食宿费,两日就是八两。现在还有天字二号房和五号房,二号房走廊往西第二间,五号房走廊往东最后一间,您看您要哪个?”

  

  刘波从怀里摸出八两银递给叶掌柜,道:“二号房吧。”

  

  “好嘞,您请稍等,我叫人领您过去。”叶掌柜转身取了天字二号的房牌交给了刘波,也没等刘波推辞,转身朝着后厨喊道:“小雪?小雪!出来干活儿啦!”

  

  “哎!”这声音听着清脆,只是却不是从后厨传过来的,而是西边的小门里。

  

  刘波应声望去,一个穿着天青色小袄的小女孩从门里跑了出来,长相比叶掌柜漂亮许多,气质娇俏,巴掌大的小脸儿上透着薄红,很是可爱。

  

  叶掌柜一见叶小雪从那门里出来就忍不住叹了口气,等叶小雪走进了,刘波才明白叶掌柜为何叹气。

  

  虽然眼神清明,但叶小雪满身的酒香气浓烈让人闻不到其他的味道。而小姑娘脸上的薄红应该也不是冻的,应该是刚才躲在那门里喝酒喝出来的。

  

  叶掌柜敲了下叶小雪的脑袋,对着刘波歉意道:“让大侠见笑了,小女叶小雪。”

  

  叶小雪朝刘波施了一礼,然后问叶掌柜道:“几号房?”

  

  叶掌柜无奈一笑,把系着布条的钥匙递给了叶小雪,道:“天字二号。”

  

  叶小雪接过钥匙,领着刘波上了楼梯。

  

  

  

  刘波跟着叶小雪进了房间,才发现这天字房还是个两进的。

  

  房间外间是个会客室,窗户开在门正对面,房内一张八仙桌,四张椅子,右边还有一张书桌,上面有笔墨纸砚,还有一副围棋。会客室左边立着一扇屏风,屏风后面的里间才是卧房。

  

  里外间的隔断处还挂了帘子,加上屏风,能彻底隔绝另一边的视线。

  

  叶小雪领着刘波看了看房间,又先后指了指床头和门口的两根绳,道:“有事儿客官只管摇铃就是。”

  

  说完就把钥匙给了刘波。

  

  刘波收了钥匙,又问道:“这钥匙一共几份?”

  

  “只有我爹那里有一份备用的,非必要绝不拿出,客官尽管放心。”

  

  刘波点点头,叶小雪应声告退。

  

  房门刚刚关上,刚放下包袱、正准备坐到椅子上的刘波就悄无声息的蹿上了房梁。

  

  他并未在房梁上落脚,而是一跃而过,身形滞空的瞬间双眼迅速扫视了一遍梁上。

  

  确定房梁上没什么机关之后,刘波又从身上摸了摸,掏出来了一粒指甲大小的碎银,他走进立减,蹲下身,手腕一动将碎银甩进了床底。

  

  短促的风声之后接了叮的一声轻响,碎银原路弹回刘波手里,他掂了掂,又塞回怀里。

  

  床底也没有多余的东西。

  

  行走江湖,重要的东西不过有二,一是小心二是谨慎。刘波才能藏在小小的西山整五年没被旁人找到,不外乎就这两个原因。

  

  

  

  五年前,刘波二十六,他本来二十岁就在营州城内考中了秀才,但考上秀才之后却再难寸进,二十二岁改行经了商,短短三年就成了北方的一方巨贾。

  

  不过那时候他还未被江湖人所知,更无人知道他是曾经大名鼎鼎的战神将军刘文枪的儿子,不知道他已将自己父亲的看家本领学了个九成九。

  

  在他手中,一杆长枪如长龙,不动时看起来甚至有些文弱,动时却迅如雷霆,枪尖转瞬即至,不过半刻便能取人性命。

  

  直到他父母都突然病逝,刘波才从前来抢夺所谓秘籍的贼人口中知道,自己父亲原来曾是那样显赫一时的人物。

  

  但朝廷却说刘文枪早已战死沙场。

  

  

  

  当时也下着雪,刘府家仆都尖叫着逃尽了,没跑掉的都死了,不大的院子里血气弥漫,雪花落到地上,被血水浸透,又被踩在脚下,变成了黑红色的雪泥。

  

  刘波呆呆的站在门口,视线从那人白净无须的脸上划过,随后眼神不自觉被那人的靴子吸引,他盯着那人脚上的靴子看了半晌,才有些木讷的回道:“没有秘籍。”

  

  那人当即嗤笑了一声,然后朝着身后挥了挥手,便有人上前想要将他拿下。

  

  刘波叹了口气,肩膀一矮躲过了那人伸过来的时候,然后向前半步,肩膀猛地撞向他胸口。

  

  那人完全没料到看起来文弱的刘波会突然暴起,被他靠了个结实,瞬间被撞飞出去。

  

  为首之人见状瞳孔骤缩,伸手就要拔刀,然而他的手指刚刚握上刀把,就被刘波一手按了个正着。

  

  刘波手指顺着他的手腕向上,那人只觉手臂一阵剧痛,仿若错骨分筋,他哀叫一声,又想要抬腿去踢,被刘波另一只手给轻松拍下,随后刘波一步移到他正对面,双手猛地一抬,握拳以拳锋猛击他的两侧太阳穴。

  

  砰地一声闷响,清晰的骨裂声掺在其中,为首之人整个人猛地震了三下,然后瘫倒在地,七窍出血,已然没了声息。

  

  其余几人被震在当场,一阵拔刀声后,却无一人敢上前。

  

  刘波扫视了一圈,发现他们都穿着靴子。

  

  

  原来不是所谓病来如山倒,而是早有预谋、蓄意谋害。

  

  

  他垂眸,又叹了一口气,重复道:“没有秘籍。”

  

  若说本来贼人还将信将疑,但见刘波这一身武艺之后却越发笃定秘籍的存在来,闻言只是互相看了几眼,其中一人拿出哨来吹了两声,其他人便一拥而上。

  

  刘波知道他们这是在叫外援。他其实还能跑,但他不想跑。

  

  他垂眸,垂在身侧的手有些发抖。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马上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了。

  

  

  他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浊气,然后猛地回身跃进里屋,取下了挂在墙上的那杆落满了灰尘的长枪。

  

  

  当晚刘宅内杀声震天,却无一人报官。

  

  或者是报了,但无官来管。

  

  

  

  次日邻人小心开门时,看到的就是刘宅大开的宅门。宅门以内看不见白雪,只有拿着一杆长枪、浑身是血的刘波,和满地的尸体。

  

  邻居大骇,迅速关上了门,然后遣了小厮从小门出去报了官,官兵来时却只见到了一座死宅。

  

  

  当地官府以杀人害命为由通缉了刘波,并将刘宅查封,但刘宅主人乃是刘文枪且刘家有本枪术秘籍的事却不胫而走,刘波一夜一人一枪杀了前后共五十人的事迹也流传了开来。

  

  刘波自此有了个野枪王的称号,意为江湖之外用枪第一人。

  

  

  消息自然是刘波托人放出去的。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非要找到那本根本不存在的秘籍,又是朝廷里的哪位如此瞧不起他家的枪法,派人来行凶时连官靴都不记得脱,亦或是,栽赃嫁祸。

  

  究竟是谁,害死了他父母。

  

  

  刘波拿他经商所得托了一友人打探消息,只要有涉及刘家或者刘家秘籍的事都要告诉他。而他本人则是远远的躲了出去,窝在小小的西山上,以棍代枪,日复一日的苦修。

  

  只是后来官府却突然撤了他的通缉令,将那些人打为了流寇,而刘波只是个死了父母、遂伤心出走的可怜人罢了。

  

  

  

  刘波还记得他山上没两个月,就听闻因为所治县内发生了这样的恶性事件,即便贼人都死了,当时的县令还因此被罢了官,不过二十不到的年纪就归了乡。

  

  刘波想起他,轻轻笑了笑,笑过之后却是几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

  

  遇见他这样的人,那人也是被连累惨了,不然他该是青云直上才对。

  

  其实他也不必非要那么早就为他平反,他清楚朝廷之上人皆不由己,他也不会怨他。

  

  或者,他不要怨他心狠,怨他不告而别就好了。

  

  

  

  刘波斜斜的靠在床榻上,隔断上的帘子挽着,从这个角度看去,能从帘子跟屏风的缝隙处看到半扇窗户。

  

  窗户紧闭着,窗外影影绰绰,看起来雪下的似乎更大了。

  

  

  刘波收回视线,抬手扯了一下床头垂下来的细绳。

  

  他默数着,五息过后,叶小雪敲响了他的房门。

  

  “客官。”

  

  刘波闭上眼,靠在榻上没动,懒洋洋道:“劳烦给我来一壶你们这里最好的酒。”

  

  

  

  

  龙傲天紧赶慢赶,终于是在十月初四城门落锁前赶到了营州城。

  

  守门的官兵正准备落锁,龙傲天急忙忙从马车上下来,给守卫塞了几块碎银,说自己来寻出走的妻子,希望可以通融一二。

  

  或许是龙傲天的表情太窘迫了,也或许是这碎银够分量,守卫一脸同情的拍了拍龙傲天的肩膀,只是探头往马车里看了看,便把他放了进去。

  

  看他进了城,矮个儿的那个还跟同僚感叹道:“连妻子都收拾不住,可怜呦,出手倒是阔绰,莫不是入赘的吧?”

  

  声音不小,龙傲天听得清清楚楚,只是他现在实在是无暇顾及。

  

  他要找到刘波,他得救他!

  

  

  

  

  龙傲天与刘波相识在十年之前,彼时龙傲天还不叫龙傲天,只是姓龙而已。

  

  刘波刚二十岁,而他才十三。

  

  那时刘波刚中秀才,正是意气风发之时,满心的以天下为己任,正巧遇到南方洪灾,大批灾民向北逃难,刘波救助了不少人,龙傲天便是其中一个。

  

  与旁人不住的感恩戴德不同,龙傲天原本不想接刘波的施舍。

  

  刘波见他一脸的倔强,即便一身狼狈也依旧挺着脊背,谈吐间也能听得出来他的不俗。

  

  他忍不住问了他几个经义上的问题,龙傲天虽然疑惑,但都能对答如流。

  

  之后刘波又问了几道策论题,这对于龙傲天当时的年纪来说已经是超纲的了,但龙傲天依旧能轻松答出,语言简洁精准,逻辑顺畅明确,思虑周全。

  

  这简直是神童了!

  

  刘波干脆把他带回了家,要供他读书。

  

  但龙傲天不愿却白白受他恩惠,刘波看他倔强的模样,不由失笑,只说你以后考取了功名、成了官,为黎民百姓做好事便是对他的报答了。

  

  龙傲天没说话,只是直直的望向刘波,良久才点了点头。

  

  他是奴生子,天生贱籍,不能考取功名,他所有的知识都是在他替龙府中正儿八经的小少爷做功课时学来的。

  

  他虽不甘心,却也不忍抛下对龙老爷一片痴心的生母,便只忍着,慢慢就成了现在这副少年老成、甚至是有些冷漠的样子。

  

  直到这次洪灾,龙家被抢,一家人流离失所,他的生母死于热证,他便故意跟龙家走散,一路浑浑噩噩的来到了北方。

  

  

  然后,他遇到了刘波。

  

  

  刘波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让他做官,希望他能有远大的志向,他便做。

  

  没人教过龙傲天人生在世到底应该做什么,但他听他母亲说过,她不奢望他多有出息,但求他做个老实人,做个好人。

  

  他能看出来刘波是个好人,他也希望他做一个好人。

  

  那便做。

  

  

  

  就这样,龙傲天被刘波带回了家中,成了他名义上的学生,也重新给他办了户籍,就落在了刘家。

  

  刘波问他叫什么,他说没有名字,但是他姓龙。

  

  刘波眨眨眼,笑道:“姓龙啊,好姓氏。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那得起个配得上这个姓的名字……傲天,傲天怎么样?”

  

  龙傲天第一次听到记得名字,他看刘波温吞的脸上少见的笑的张扬,突然也觉得胸中涌出些许豪气来。

  

  他点了点头,道:“好。”

  

  刘波得到了肯定,有些兴奋的喊他:“傲天。”

  

  “少爷,我在。”

  

  “龙傲天。”

  

  “我在。”

  

  

  自此,龙傲天是龙傲天了。

  

  

  

  后来,刘波死活考不上去,龙傲天却在十七岁时便考中童生,一年后便中了秀才,此后一路考到了殿试。

  

  两人就此分开两年,直到龙傲天自请回乡,做了当地的县令,他们才又重逢。

  

  

  

  刘波在见到突然出现在家里的龙傲天的时候是惊讶的,在得知龙傲天是新来的县令之后就是惊愕了。

  

  以龙傲天的能力,殿试前三应该是没问题的。刘波以为他应该直入翰林院,成为皇帝近臣,然后再朝堂上有自己的一番作为,而不是回到这么个地方来做一个小小的县令。

  

  刘波不解,但他只以为是龙傲天紧张了,发挥失常,便也没有多问。见龙傲天心情还算不错,便向他道了恭喜,然后便只是叙起旧来。

  

  一别两年,两人的身份都有改变,龙傲天成了县令,而刘波做了商人。

  

  但他们又好像都没变,刘波还当龙傲天是个孩子,而龙傲天对他的心意也一如往常,从动心那刻便再未变过。

  

  

  

  龙傲天觉得,喜欢上刘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没人能拒绝他那种温柔的聪明,还有他不经意间的体贴。

  

  龙傲天第一次察觉到自己的心意是在他十五岁的时候,那时他已经来北方两年了,见了好多次雪了,但他依旧觉得新奇非常。

  

  直到某次刘波感了风寒,不能玩雪,但是心又痒痒,便扒在窗沿儿上让龙傲天玩儿给他看。

  

  

  龙傲天认真的蹲在院子里堆雪人,堆着堆着,越堆越觉得眼熟。

  

  刘波问他你堆得谁啊?

  

  龙傲天抬头,刘波当时才二十二岁,尚未蓄须,白净的脸上透着病态的酡红,笑容却温和依旧,一双眼睛水润润、闪亮亮的望着他,窝在窗台边的样子像个小动物。

  

  龙傲天想不出来是什么,只觉得他很可爱。

  

  

  可爱?

  

  

  龙傲天被自己吓了一大跳。

  

  他是知道刘波会武的,而且也知道他的水平很高,这样一个八尺男儿怎么能说是可爱呢?

  

  龙傲天没有回答,只是站起来装模作样的搓搓手跺跺脚,还没装的多冷呢,刘波就急忙喊他进去了。

  

  

  后来龙傲天又专门去看了刘波练枪。

  

  刘波见他来,朝他粲然一笑,眼睛里的闪光细碎但扎眼,但龙傲天这次却没移开目光。

  

  他缓步走近,微笑着让刘波教他几招。

  

  从那时开始,龙傲天就在心里偷偷给自己冠上了刘姓。

  

  

  

  胡思乱想到这,龙傲天忽的想起刚才那守卫的话。

  

  说是入赘,其实也没什么错处。

  

  摇了摇头,龙傲天失笑一声,但很快又重新皱起了眉头。他驱车进了城内,开始找红宾客栈。

  

  

  

  自从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龙傲天虽然失去了刘波的消息,却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他,同时也一直在调查刘波父母的死因。

  

  只是后来龙傲天因为被罢了官职而导致许多线索中断了,他便只能尽自己所能先去找刘波。

  

  直到前几天,他路过曾经的刘宅,进去看了一眼,才意外得知了事情真相。

  

  

  

  因为一时横死了太多人的原因,没人愿意接手这宅子,五年下来院内已是荒草丛生。进了屋子,墙上也生了青苔和藤蔓。

  

  龙傲天站在门口静静地望着一片杂乱的房间,又看到曾经架着银枪的地方,架子上已经落满了灰尘。

  

  然而这一看却看出来了个问题。

  

  不知是什么缘故,在架子下面有一块不生青苔、未见杂色的白墙,很是扎眼。

  

  龙傲天走过去,伸手缓缓抚过那一小块,然后往里一按一松,啪嗒一声,红色的长穗绑着一个小黑块从墙里掉了下来。

  

  龙傲天赶紧蹲下,收起了红缨,捡起小黑块,发现小黑块原来是个手指粗细的木质圆筒。

  

  圆筒不知用了什么木材,或是用什么药水泡过,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草香。

  

  他旋开筒盖,从里面取出来了一封信。

  

  

  那是刘文枪的遗书。

  

  

  

  原来,一切都不过是无妄之灾,是君王无情又多疑。

  

  刘文枪战功显赫,在军队之中很有威望,敌人闻风丧胆,在百姓之中也颇有盛名。皇帝却因此疑心刘文枪功高盖主,便意图在边境稳定之时对他下手。

  

  

  皇帝头一次动手时,动用的小卒之中有一人受过刘文枪的恩惠,就给他通了风报了信。刘文枪悲愤之余干脆选择了假死,离开朝廷。

  

  却没成想,假死很快就被发现了。皇帝先是借机抹了他的位置,然后又暗地里查询他的踪迹,终于,在五年前查到了刘宅。

  

  本来,皇帝说的是只要刘文枪自戕,他就放刘波一条生路。

  

  刘文枪思虑再三,最终和妻子一同喝下了毒药,并留了份遗书给刘波,让他远离朝堂,自寻个自由的去处,反正他这一身功夫到哪儿都不至于受了欺负。

  

  刘文枪把遗书放到了专门放红缨的暗格里,待刘波收拾遗物时便能发现。

  

  然而不知为何,皇帝却出尔反尔、赶尽杀绝,在刘文枪自杀之后,竟派人夜闯刘宅企图再杀了刘波。

  

  只是过犹不及,叫刘波察觉了不对,还硬生生杀了出来,又生波澜。

  

  

  

  等龙傲天从遗书中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找到刘波,告诉他真相。

  

  这事等不得,龙傲天自觉毫无抓手,干脆直接请了镖师去偷偷调查刘波比较交好的几个友人,没成想,还真让他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

  

  他发现刘波的某位友人一直在暗中调查此事,并且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放出一只信鸽。

  

  很有可能这人便是刘波留在老家的眼线。

  

  

  然而就当龙傲天考虑该怎么问刘波在哪儿的时候,他却发现那友人似乎跟官家扯上了关系。

  

  

  等官差一走,龙傲天便用从刘波手里学来的功夫,悄悄的登门入室,直接把那友人堵在了书房里。

  

  然而却并不像龙傲天所想那般,是友人经不住诱惑,助纣为虐。那人身形瘦削,形容憔悴,一脸的愁苦相。

  

  但在见到他之后又陡然燃起些希望来,羞愧又急切的向他说明了情况。

  

  

  

  这次并不是皇帝要下手的,而是他手下的大太监,想要先斩后奏,给皇帝一个惊喜。

  

  他们刚刚查到了刘波的这个友人,便遣了自己的干儿子急吼吼的过来,威逼利诱的让他帮忙引刘波出来。

  

  友人无法,妻子父母身家性命皆系于此,只能写了信去,只是多余又给了五张银票,五百两,希望刘波能察觉些许不对。若能跑掉,这五百两也足够他好好歇息很久了。

  

  但现在龙傲天一来,事情便又有了转机。

  

  友人请求他把刘波带走,无论带去哪里,浪迹天涯,惟愿他逍遥自在,而不是,被仇恨蒙住了眼睛。

  

  毕竟,对面的是一国之君,再恨又能怎样呢?

  

  

  龙傲天没应声,只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别急躁。龙傲天深呼吸。他要先找到一杆枪。

  

  一杆好枪。

  

  

  

  

  龙傲天进城门时,刘波正准备下楼去吃饭。

  

  他朝走廊最东头望了一眼,最东头的房间房门紧闭。

  

  

  今天中午的时候天字五号房来了两位客人,似乎是官家的人。

  

  他们还带了一个小包袱,大小刚好装一本书。

  

  太招摇了。

  

  

  刘波又想起了那多出来的五张银票,想到叶掌柜翘起的假胡子,突然那个雪夜上门的贼人白净的脸从他的心里一闪而过。

  

  这不正常。刘波眼瞳一颤。除非,不是男人,或者不完全是。

  

  思及此,刘波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但他脚步未停,仍旧步履平稳的往楼下走着。

  

  他刚下到,突然吱的一声轻响,二楼有扇房门开了。

  

  随后就是钲的一声,剑出鞘。

  

  

  刘波迅速侧身靠在了楼梯栏杆上,一截雪白的剑尖从他面前突出,然后便是平着的一挥,刘波双手把住栏杆向后一仰,剑刃擦着鼻尖划过。

  

  就这一瞬,刘波看清了动手之人的脸。

  

  见一击不中,叶掌柜又反手劈向刘波的胸膛,刘波手一松,腰搭在栏杆上向下一出溜,叶掌柜的剑就砍到了栏杆上。

  

  刘波无心恋战,他拳脚功夫一般,双拳难敌刀剑,叶掌柜还欲再来打过,刘波却瞅准了他起势的空挡,侧身从楼梯上翻了下去。

  

  叶掌柜见他跳进了大堂,不满的啧了一大声,声线不在故作低沉,自然地流露出来一股子怪异的阴柔劲儿。

  

  “你早有防备。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刘波本不想搭理他,他回身朝南,欲要夺门而出,却发现小二正站在大门帘子前头,一张脸还是笑嘻嘻的,手上却多了两把大斧子。

  

  再往东西两侧看,西边叶掌柜正不疾不徐的下楼梯,东边叶小雪也是一把长剑握在手里,面无表情的对着刘波。

  

  刘波几步走到一楼通铺间门口,想从里面的窗户逃出去,却发觉一楼的房间门都已经叫他们在里边钉死了。

  

  

  没武器,要栽。刘波心想,面色有些发白。

  

  

  “说说吧。”叶掌柜下到一楼,天字五号房的两个人一左一右分别从后厨门和西边的小门里出来,一人拿着弯刀,一人拿着砍刀,五个人围成个半圆,把刘波堵在了通铺间门口。

  

  “多说两句,你还能多活一会儿。”

  

  “多说两句?”

  

  刘波突然笑了笑,缓缓地靠到了被封住的房门上,他双手自然下垂,掌心向后,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房门,听声音是木质的。

  

  “行啊,”刘波手掌悄悄按住门板,有些吊儿郎当的对叶掌柜道,“那不如我告诉你们秘籍在哪儿吧?”

  

  五人闻言都有些惊愕,叶掌柜的眼睛明显亮了起来。

  

  “在哪儿?!”

  

  刘波抬起左手指了指脑袋,然后右手猛地拍向身后的门板,门板应声裂开,刘波把手插进裂缝里,猛地用力一掰,硬生生拆下一块门板来。

  

  

  开门不行,我拆门总行了吧?

  

  

  刘波一门板挥向叶掌柜,大笑道:“在我脑子里!”

  

  叶掌柜匆忙闪避,却还是被突出的木茬划伤了侧脸。

  

  他怒目圆睁,抬手摸了摸脸,然后尖声叫到:“够了!杀了他!”

  

  其他人应声而上,刘波借着门板各种格挡躲闪,很快他抠下来的这块破木板就摇摇欲碎了。

  

  

  叶小雪瞅准机会,一剑把刘波逼到了小二身边,小二挥舞着双斧就朝着刘波的面门劈来,刘波抬手挡住两道斧刃,却被叶掌柜的剑刺中了腰侧。

  

  刘波忍着痛不退反进,躲过了后腰袭来的砍刀。

  

  小二见状继续使力,木板应声竖着碎成两块。刘波顺势双手一横,两条木板顺着双斧之间的空隙斜着交叉,瞬间绞住了双斧的斧把,刘波猛一抬手,木茬在小二手背留下道道斜刺,然后碎成片片木块。

  

  小二忍不住痛呼出声,双手一松,刘波趁机将双斧打脱手,随后反手摘了一片飞嘣的木块夹在指尖,手腕一甩,木片斜斜插入了叶掌柜的手腕,他惨叫一声,松了剑。

  

  刘波一脚踹开小二,反手拔剑,皮肉拉扯的痛苦让他晃了一下,晃了一下,然后就被弯刀划伤了胸膛。

  

  

  胸口险些被划开的刺痛让刘波瞬间清醒,他转而用剑勉力格挡周旋。

  

  他不太会使剑,但总比赤手空拳来得好。

  

  

  但即便如此,他身上的伤口还是不可避免的在增加,浓郁的血气再次爬进他的鼻腔,客栈外大雪纷飞,寒风呼啸,室内却只有不断飞溅的血。

  

  

  刘波咬着牙,一次次的抬剑以刃对刃,没几下剑身也如同之前的门板一样,布满了豁口和裂纹,眼见着就要碎了。

  

  再一次,叶掌柜趁他疲于应付,拿起长凳便打在了刘波的后颈处。

  

  刘波被打的吐出一口鲜血,人摇晃了两下之后,便撑不住的跪倒在地。

  

  他本想用剑尖撑住身子,然而剑尖刚戳到地面,就听见清脆一声,剑应声而断,刘波被诓了一下,颇有些狼狈的跪趴在地上。

  

  他手里的断剑只剩一半,斜斜的抵在地上,没让刘波彻底趴下去。

  

  

  好冷。

  

  刘波突然有些恍惚,门外的寒风似乎吹了进来,他好像感觉到了后颈处长剑的寒锋,马上,就要连着碎发一起,把他的脖颈斩断了。

  

  

  刘波轻轻的垂下眼睛,他很想叹口气,却叹不出来。

  

  他想,他还是太莽撞了。

  

  

  

  然而想象中的剑锋并未落下,寒风夹带着大片的雪花冲进大堂,刘波听见叶小雪厉声问是什么人,然后就是一道熟悉的声音。

  

  

  “刘波!”

  

  

  刘波抬头,风雪里飞来一杆枪。

  

  

  刘波大脑一片空白,手上的断剑被抛开,他本能的往前一窜,伸手接了枪,一个侧滚翻然后就借力站了起来。

  

  他浑身浴血,这回大多是他自己的。

  

  他挡在龙傲天前面,身上的伤口被寒风一吹针扎似的疼,但他举着枪的手却晃都没晃。

  

  他终于来到了门口,却没准备跑。

  

  他得保护好龙傲天,他得把他护在背后。

  

  

  

  刘波脸上又没了表情,整个人就像一杆枪。

  

  他手上一杆银枪枪头红缨似血,一点雪水从枪头滑落,还未落地,刘波便突进两步,枪尖婉若游龙一般,猛地刺了出去。

  

  

  

  

  事情是怎么结束的,刘波已经记不大清楚了,他只记得他杀了所有人,除了龙傲天。

  

  他醒来时在一辆马车上,身上的伤口都已经包扎完毕,就是包扎的看起来不太专业的样子,应该是龙傲天自己动手弄的。

  

  他扯起嘴角想笑,却又突然茫然的落下了。

  

  

  他想起来了,他已经醒来好几次了,第二次醒来的时候龙傲天告诉了他所有的事情,包括他父亲的遗书,和被胁迫了的友人。

  

  

  他们聊了很多,刘波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有好几次只有他一个人在不停地絮絮叨叨,讲五年前那个雪夜发生的事情。

  

  龙傲天没有丝毫不耐,如果刘波想说,他就听着,偶尔他还算清醒的时候,龙傲天就会告诉他他知道的那部分真相。

  

  

  

  除了遗书和那个友人所言,龙傲天还在死去的叶掌柜身上发现了皇宫中的令牌,看起来确实像是太监的手令。

  

  随后经过龙傲天的多方打探,他才发现,原来自从假死被发现开始,就是阎王座下难缠的小鬼干的好事。

  

  叶掌柜,其实是叶公公,皇帝手下大太监的干儿子,因为道听途说看中了刘家的秘籍,最后才搞得刘波家破人亡,更是险些丧命他手。

  

  

  

  刘波清醒过来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荒唐,然后就是深刻的茫然。

  

  他这就,报了杀父杀母之仇了?

  

  可皇帝那里怎么算?他真的没有参与后来的事吗?

  

  然而多思无益,龙傲天出城后也有留心营州官府的反应,然而却得知那些人被不知谁一把火烧掉了,最后以走水结了案。

  

  那时候,龙傲天就知道,这事到这里就算结束了。

  

  

  龙傲天不知如何宽慰他,只是牢牢的抱住他,哪怕能让他有一点牵挂也好。

  

  

  

  两人远离了营州地界,一路进了中原,等刘波差不多养好了伤,他才发觉自己已经许久没见过雪了,路边只有清凌凌的霜。

  

  他突然发现,自己这短短的前半生,似乎就是被冷的、阴沉的、痛的大雪层层铺就的。

  

  刘波从马车上下来,所视之处皆是一马平川,依稀可见几处村庄和东南方向的象州城。

  

  他转头问龙傲天:“我们去哪儿?”

  

  “去哪儿都行。”

  

  龙傲天站在他身旁低头看他,语气温柔。

  

  刘波这才发现,小孩竟然长得比他还要高了。

  

  他对上龙傲天的眼睛,突然就不想问他为什么跟着一起了。

  

  刘波转身做到了马车前面,拿起马鞭,朝着龙傲天伸出了手。

  

  “走吧。”

  

  龙傲天突然有些不敢伸手。

  

  “去哪儿?”

  

  双手交握,刘波把龙傲天拉上了马车。

  

  “去雪化了的地方。”

  

  

  

  

  

  

  完。

【主角和我】命运(上)


  (上)清醒

  

  

  

  

  刘波头一次穿上了西装,站在镜前左右看了好久。

  

  龙傲天在他左后方站着,胳膊上还挂着他刚换下的长袍。

  

  刘波有些紧张的问他:“我这样,行么?”

  

  “男人不可以说自己不行,”龙傲天一如既往的答非所问,“您应该更自信些,少爷。”

  

  “我就多余问你。”

  

  不过刘波并不生气。

  

  一是他与龙傲天也算是有三年的主仆情了,对他也算了解,他这管家思维方式跟常人不大一样,语出惊人也是常事,他早习惯了。

  

  其二便是他今天有喜事。他要去见他想见了很久的人,他的未婚妻,赵娟。

  

  只是没能得到西装专业户龙傲天的肯定,刘波还是没敢尝试新形象,又换回了长袍,只是特意又在外面加了一件新马褂。

  

  刘波站在镜前满意的点点头,嘴角翘了又翘,忍不住感叹道:“娟儿这次居然答应了跟我见面,真是令我惊讶。”

  

  龙傲天微低着头,眼神瞥向前方的地面,“是啊,谁能想得到呢。”

  

  刘波皱眉,“诶,傲天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大好。”

  

  “我很好,谢谢关心,少爷。”

  

  刘波瞥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他这管家哪哪都挺好的,就是气性有点大,吃穿用度无一不讲究,还特别有边界感,动不动就瞪着眼对他说您越界了。

  

  要是他真有什么过分的也就罢了,可他只是浅浅的表达了一点关心便被如此推拒,属实让他有点莫名其妙。但他若不闻不问吧,这人又总一脸忧郁的在角落盯着他,看得人浑身发毛。

  

  近也不行远也不好,刘波干脆就按着自己的性子来,反正龙傲天也不是委屈自己的人,他若不喜欢便会直接拒绝,刘波自然也不会勉强他。

  

  这次,想必他又有什么地方让他不适了吧。

  

  不过他可是少爷,是老板,老板只会用钱安抚下属的身心,是不会改的,所以刘波决定等会带傲天先去他非常喜欢的一家茶馆,让他在那里等他回来。

  

  刘波看着壮硕,但大半都是他那聪明的脑袋的功劳,他的身量其实很窄,身形高瘦,身体素质属实很一般,所以他每次坐黄包车都要嘱咐车夫,拉慢些,稳一些。

  

  龙傲天曾提议买辆汽车,刘波虽然心动,但念及自己带来的那点启动资金,还是摆手作罢。

  

  两辆黄包车一前一后到了茶馆门口,刘波叫住了自己的车夫让他稍等上一会,领着龙傲天进了茶馆。

  

  等被领进雅间,龙傲天才反应过来似的,凉凉开口道:“少爷这是准备丢下我,独自去赴约?”

  

  “这怎么能说是丢呢?”刘波讪讪道,“再说了,男女之间,她本就只约了我一人。”

  

  龙傲天笑了笑,认真道:“那少爷如何确定赵小姐便一定会只身赴宴呢?”

  

  刘波略一思索,觉得有道理,“她一个女子,身边不跟个人,出门确实也不方便。”

  

  龙傲天接着道:“那少爷难道要让赵小姐与你一样把身边的人晾下吗?”

  

  “哎,什么叫与我一样?”

  

  刘波有些恼火的看了他一眼,却又很快被龙傲天理直气壮的表情打败,妥协道:“罢了罢了,你与我同去就是了,到时候你便跟另一个人聊。”

  

  他顿了顿,又轻声补充道:“若是能帮我问出娟儿的喜好就再好不过了。”

  

  龙傲天非常正直的发问:“少爷是让我打探别人的隐私吗?”

  

  “你能不能别老把我说的那么奇怪!”刘波抬眼瞪他,又迅速移开视线,扶了扶眼镜来掩饰自己的羞窘,道:“我只是想多了解她一些。”

  

  龙傲天直直的盯着他,见他移开视线也不再逼视,垂下眼睛淡淡道:“少爷最好自己去问。”

  

  刘波抠抠手指,觉得他说的对。

  

  龙傲天总是有理,刘波也不多纠结,余光瞥见了渐暗的天色,这才想起来他还没赶到约定地点呢。他匆忙转身跑出茶馆,道:“好了,别说了,跟我走吧,快迟到了。”

  

  刘波出了门才想起自己只叫留了一辆黄包车,回头看龙傲天已经跟了出来,也不好再度反悔,只能硬着头皮问他:“这个,我只留了一辆,要不——”

  

  刘波以为龙傲天会说他再找一辆来,稍后便至,毕竟这茶馆门口也不是没有等客的空车,可龙傲天却像没见到路对面的空车一样,径直走到了刘波的身边,道:“我与少爷同乘一辆便是。”

  

  刘波一愣,“诶,你不,呃,过敏吗?”

  

  龙傲天疑惑的看他,“少爷又不是女人,我怎么会过敏?”

  

  刘波摆摆手,解释道:“不是,我是说这么大个车坐两个人,我倒是不嫌弃,但你不会不舒服吗?”

  

  龙傲天静静地看着他,淡然道:“您是少爷,您不介意就好。”

  

  “那倒没有。”刘波摸摸脑袋,总觉得不大对劲,可时间紧迫已经不容他多想,他也向来猜不透龙傲天,便点了点头,“那就上车吧。”

  

  “去雁夜厅。”

  

  

  

  

  

  刘波到时离他与赵娟约定的时间还有半刻钟,他匆匆走进包厢,见赵娟还没到才算松了一口气。

  

  就在刘波犹豫要不要先点好茶水的时候,赵娟就到了。

  

  包厢的门被打开,一个扎着两个麻花辫的清瘦女孩推门走了进来,刘波马上从椅子上坐了起来,面对女孩儿清秀的容颜却有点恍惚。

  

  娟儿,啥前儿减肥成功的?

  

  “霜儿,你让让,我先把东西放下。”

  

  女孩儿闻言快步走了进来,回头搭上了后面进门的女人的手,道:“小姐,要不还是我来吧!”

  

  “行了!”女人身形丰腴,长相富态可爱,还盘了个双髻,衣裳布料都是上好的料子,提箱子的动作却很麻利,她熟练地轻轻甩开霜儿的手,笑道:“都问了一路了,你身体不好,只要你活得好好的,我就开心了。”

  

  刘波见到后进来的女人才找到了那丝熟悉的感觉,他主动道:“我来帮你吧!”

  

  只是还没等他迈开步子,就已经被龙傲天挡在了身后。龙傲天一把提过赵娟手中的箱子,拿在手中,回头高冷的对刘波道:“少爷,这不是你该做的事。”语毕,才把箱子放到了包厢门旁边的架子上。

  

  刘波突然觉得有点羞耻。果然,他还是不该带龙傲天过来的。

  

  好在赵娟也只是愣了愣,便客气的笑道:“谢谢了。”

  

  刘波望着赵娟的笑颜,有点紧张,他微微低下头,双手扣在一起,想主动开口问个好,却又在对上赵娟的目光之前匆匆移开,将羞涩含蓄表现的淋漓尽致。

  

  赵娟也有点不好意思,但她性子本就直率,也只是用了个含蓄些的句式,率先开口道:“是,刘波儿吗?”

  

  “哎。”刘波点头,抬眼对上了赵娟的目光,腼腆道:“这是我的管家,龙傲天。”

  

  “这名儿,听着还真不太像管家哈。”

  

  刘波刚想说哪里哪里,就被龙傲天抢白道:“只是平平无奇的名字罢了,相信赵小姐的名字才是——”

  

  “行了行了!”刘波忍不住打断道,“你这句式也没点新意。再说了,都知道人家姓赵了你还问啥。”

  

  赵娟抿嘴笑了笑,不在意道:“没事。我叫赵娟儿,这是我的丫鬟。”

  

  刘波朝着往前站了一步的清瘦女孩礼貌笑了笑,就听赵娟继续介绍道:“她叫冷冰凝爱语梦翠霜。”

  

  刘波:“啊…啊?”

  

  赵娟贴心的重复了一遍:“冷冰凝爱语梦翠霜。”

  

  刘波没想到居然有人的名字比龙傲天的还奇怪,但毕竟是赵娟的丫鬟,他肯定不能失礼,赶忙点头笑道:“啊,很特别的名字啊,哈哈,冷冰…呃,冷……呃,真是很特别的名字呢!”

  

  赵娟失笑,道:“叫她小霜就行。”

  

  “哎。”刘波老实点头,想上前为她拉开椅子,却被霜儿抢先一步,他只能再次收回要迈步的脚,讪讪道:“坐,坐。”

  

  龙傲天拉好椅子后便安静的站在刘波身后,一言不发。

  

  霜儿不着痕迹的看了他一眼,悄悄绞紧了手绢。

  

  刘波坐在椅子上,绞尽脑汁的开始找话题。

  

  “最近,你过得还好吗?”

  

  “挺好的,别看霜儿身体这么单薄,她生活中把我照顾的可好了。你呢?”

  

  “啊,我也挺好的,傲天也很细心。呃,那个,其实这次找你来……”

  

  “少爷!”

  

  刘波茫然的回头,龙傲天微弯着腰,俊朗的五官被灯光分成明显的明暗两边,只有两只眼睛仍旧亮着,他盯着刘波,问道:“少爷不喝点什么吗?”

  

  “你瞧我这脑子。”刘波恍然大悟似的一拍脑袋,不好意思的对赵娟道:“娟儿,你渴吗?”

  

  “啊,我有点儿。”赵娟不好意思的笑笑。

  

  龙傲天得了少爷肯定的答案,转身就要去给两个人泡茶,却被霜儿拿走了另一只茶杯。

  

  霜儿脸上带着微笑,双目直视龙傲天,淡淡道:“小姐向来只喝霜儿泡的茶。”

  

  “是。”赵娟笑的腼腆,朝着刘波点了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朝霜儿挥了挥手,道:“把我带来的大红袍拿出来给波——刘少爷泡上。”

  

  刘波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再浪费了。”

  

  赵娟大气道:“没事儿,我家霜儿手艺可好了,而且你也值得。”

  

  话一落下,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就变了,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又都匆匆移开,

  

  刘波眼神躲开赵娟,有些紧张的绞了绞手指,嘴唇嗫嚅着,似乎在做什么心理建设。

  

  龙傲天不动声色的把视线从刘波身上移开,放到了赵娟身上。

  

  不出所料,赵娟也是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也很是踌躇。

  

  龙傲天微微皱起了眉头,灰色的火苗在燃烧之前就已经放出了大量的浓烟,呛得龙傲天忍不住想要咳嗽一声来打破这可恶的沉默。

  

  “咳。”

  

  霜儿似乎有些不适,虽然很快的忍住了,但还是叫关心她已然成了习惯的赵娟发现了端倪。

  

  "怎么了,霜儿?又不舒服了?"

  

  霜儿柔柔一笑,亮晶晶的眼睛让刘波觉得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从哪里见过。

  

  “无事,劳小姐费心了。”

  

  赵娟显然并未被安慰道,但有刘波二人在场她也不好当着客人的面去拉扯自己的丫鬟,便只叮嘱了一句别逞强,就没再多说。

  

  霜儿点头称是,手下不停地泡着茶水,脸上恬静的表情似乎没有变化,但站在刘波身后与她一步之遥的龙傲天却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抬眼看了她一眼,然后微微扬了扬眉。

  

  有趣。龙傲天想,真是有趣的女人。

  

  茶水很快端了上来,霜儿的手艺似乎很是不错的样子,龙傲天看见刘波轻轻吹了吹,浅尝了一口之后便眼睛一亮,张嘴就是夸赞。

  

  赵娟似乎对此很是受用的样子,笑眯眯的看着刘波。

  

  气氛开始有些热络了。

  

  “那个,刘波儿,之前的书信,你都收到了吗?”

  

  刘波扯扯嘴角,露出一个不大自在的笑,他的头下意识地朝后稍微偏了一下,不待龙傲天发现便又迅速转了回去,他抬眸看向赵娟,两人脸上的笑容出奇的相似。

  

  “嗯。”刘波轻轻应了一声,“那你这次来……难道是已经准备好了?”

  

  赵娟看起来比刘波要自在一点,闻言点了点头,她侧了下身子,背对着霜儿,霜儿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听得到她一如既往温和的声音。

  

  “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就是些小玩意儿和几套衣物,其他的我想……”

  

  “都有,都有,家里都有。”

  

  一个词牵动了四颗心,刘波和赵娟对视一眼,刘波有些如释重负的笑了笑,双手放在膝上紧紧扣着,赵娟也低头微笑,眼睛定定的望着地面。

  

  龙傲天几乎是在听到那个家字的瞬间就将目光钉到了刘波的后背上,只是往常敏感的少爷今日里却迟钝的不行,他只能听到几声轻笑,再没半点反馈是给他的。

  

  另一边的霜儿则似乎早有预料,她更多地将视线放到了刘波和龙傲天身上,但也没看多久,便跟她家小姐一般只盯着地面瞧了。

  

  气氛稍显凝滞,刘波稍稍向后靠了一下,不动声色的动了动脖子,尽力忽视着管家过分灼热的视线,对着赵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那娟儿咱们,点菜吧,吃完饭,我带你回家。”

  

  赵娟含笑点头,两人拿了桌上的菜单开始琢磨,霜儿上前去收拾赵娟凉透的茶,却一不小心洒到了身上。

  

  霜儿并未出声惊呼,她笃定赵娟余光绝对看见了她被浸湿的衣衫下摆,但赵娟却并未像往常一样牵住她的手问她怎么样了,等霜儿自己低声告罪,她才恍然似的抬眼看她。

  

  “怎么了?怎么湿了?”

  

  霜儿勉强的扯了扯嘴角,朝赵娟低声告罪,“小姐,霜儿失礼了,还请让霜儿下去收拾一下。”

  

  赵娟当然是应允了的,正当霜儿转身欲走时,刘波突然也出声道:“傲天。”

  

  一直沉默在阴影中的管家向前走了半步,弯了弯腰,道:“在。”

  

  “你…去帮帮小霜吧,跟店里借件衣服什么的,她初来乍到,也省的麻烦。”

  

  龙傲天弯折的脊背微僵,但他确实是一个优秀的管家,即便心思千回百转,最后也只有稳稳的一个好字,再加上一句:

  

  “少爷,心善。”

  

  刘波笑笑,低头把玩拇指上的戒指。

  

  

  

  

  

  郎才女貌的两个人相继离开,等脚步声渐渐消失,刘波才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

  

  “原来,你说的麻烦是这个。”刘波忍不住苦笑,手肘支在桌上,指节分明的手指重重的揉着额角,“我说怎么傲天非要跟来,原来是他的女主角便是你家小霜啊。”

  

  赵娟也露出了几分疲态,其实她比刘波还要紧张,刚刚更是一口茶水也没喝,茶杯被霜儿收拾了起来,她便干脆起身拿起茶壶灌了一口凉茶,颇为豪迈的擦了擦嘴角,应道:“没办法,我这也是来这里前一天刚刚想起来的,来不及细细解释,不然就赶不上火车了。”

  

  刘波轻轻叹了口气,道:“你也不容易。”

  

  赵娟却道:“其实还好,霜儿真的把我照顾的很好,只是咱们之间的缘分都太浅。”

  

  “你们家傲天也是。”她轻轻地叹道:“金鳞岂非池中物……

  

  “一遇风云便化龙。”

  

  刘波闻言微怔,抬头看向她,“你又想起什么来了?”

  

  赵娟笑了笑,两步又坐回到了椅子上,感慨道:“没什么,就是想起我死的时候,霜儿还抱着我哭来着。”

  

  “只是可惜,她说了什么我还是完全记不得。”

  

  “那你们缘分其实还挺深的。”刘波低头浅笑,眼神飘向右边,入眼是一个黑暗的角落,“我死的时候就在一个小黑屋里,谁都没有,可惨了。”

  

  两人对视一眼,又同时移开目光,各自心虚着,然后闭起眼睛自我说服。

  

  门外龙傲天和小霜确实走远了,龙傲天大步的走在前面,小霜也快步跟着,他们不约而同得决定以最快的速度解决这个意外,来避免更不可控的事情发展。

  

  龙傲天确实熟悉这家店,小霜很快在侍者的换衣间里换好了店里备给客人的衣服,一件样式简单的收腰的西洋风连衣裙,浅蓝色的长裙衬得她更不生俗气,看起来真就像是上海滩的富家小姐。

  

  龙傲天替她垫付了押金,等她出来后又转身欲走到前面,却被小霜突然叫住。

  

  “龙管家,我想我们可以谈谈。”

  

  龙傲天顿步,侧身回头看她,见她一脸平静的模样才缓缓转过了身,直接回绝道:“我从不做没用的事。”

  

  “哦,是吗?”小霜脸上挂起一抹冷淡的笑,“事关你家少爷也无所谓吗?”

  

  龙傲天轻哼一声,道:“只要不是你家小姐,我家少爷不会有事的。”

  

  他居高临下的盯着娇小的女孩,眼里黑沉沉一片。

  

  “我龙傲天誓死守护我家少爷,他绝不会出事,我不允许。”

  

  言罢,龙傲天转身便走。

  

  一步,两步,三步,身后一直安静的小霜却又突然开口。

  

  “如果正是因为你,你的少爷才会出事呢?”

  

  “胡说!”

  

  龙傲天猛地回头,对着小霜怒目而视,狠厉的表情一闪而过,却仍旧被小霜捕捉到了。

  

  小霜勾起唇角,笃定道:“你有感觉的吧,龙傲天。”

  

  龙傲天胸口缓缓起伏,冷硬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你懂。”小霜的声音变得和她的名字一样冷,一样的难以琢磨,“你是个怪人,龙傲天,你身不由己。”

  

  “呵!”龙傲天摆出一副嘲讽的模样,他几乎是瞪视着小霜,手中的折扇扇骨被他攥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如果冷小姐就是想说这种不知所谓的胡话的话,在下恕不奉陪!”

  

  龙傲天大步离去,小霜没再拦他,只是轻声道:“你会明白过来的。”

  

  小霜缓步顺着记忆中的路线往包厢走,过了最后一个拐角就看到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正站在门口,正是龙傲天。

  

  龙傲天没有回头,只是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便不再等了,他抬手敲了门,然后推门而入,小霜也不准备现在就暴露两人其实不合的事实,快步跟了上去,在龙傲天关门之前扶上了把手。

  

  龙傲天像触电似的收回手,轻轻皱了皱眉。

  

  刘波似乎没在看他,他的注意力被赵娟的赞叹带到了小霜身上,也跟着夸赞了两句。

  

  “确实是个可爱的姑娘。”

  

  赵娟朝他扬眉,得意道:“那可不,我家霜儿除了身体不大好,其他方面都是一顶一的水平!”

  

  刘波含笑点头,脑袋里却在回放,回放方才龙傲天克制的闪避和深深看向小霜的那一眼。

  

  他轻笑一声,心想,命运大抵就是如此的不讲道理的吧。

  

  

  

  

  

  

  

「财源广进」醉酒

  「财源广进」员工华×小詹总0403小型企划

  上一棒:3:30    @鱼七 

  下一棒:10:30  @奈鈥 

  

  秘书华×小詹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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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了

  🍎

  

  

  

  

  

  

  

  

  

「糖果赠送日|华鑫」追星初体验

  「糖果赠送日」3.14二喜白色情人节企划

  上一棒:5:00

  下一棒:7:30 @呔,没有名字了 

  *互为粉丝和处心积虑

  *没去过演唱会,相关内容纯纯造谣

  

  ————————————————

  

  *

  不要在演唱会上随便把手机递给别人代拍,台上的也不行。

  *


  

  

  其实按理来讲,詹鑫觉得自己不能算是很标准的社恐,他虽然确实会在跟人第一次交流的时候显得非常紧张,甚至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一旦他调整好了状态,一般不知所措的就会变成别人。

  

  但是他还是低估了追星的那帮子姑娘的热情。

  

  

  在第四次被问到要不要手幅灯牌和荧光棒的时候,詹鑫终于犹犹豫豫的跟面前个子娇小的小女孩摊了牌。

  

  “我是替我妹妹来的,她今天考试来不了,抢了票不来又不甘心,我就替她来感受一下,拍个视频,拍个照什么的,我不是粉丝,不好意思啊。”

  

  谁知道那姑娘听了还没说话,旁边站着的女孩却先激动了起来。

  

  “呜呜呜呜太感动了!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哥哥!”

  

  詹鑫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笑道:“只要你们不生气我这个非粉占了位置就行。”

  

  “嗐,那不能,”最开始那个娇小女孩说到,“你又不是恶意抢票,也不是为了嘉宾顶了正主粉丝的位置,替妹妹来的嘛!那你就相当于你妹妹,那你其实也是粉丝啦!”

  

  詹鑫一愣,“还能这么算吗?”

  

  女孩笑的灿烂,“那怎么不能呢!”

  

  詹鑫疑惑,詹鑫震撼,詹鑫觉得自己的会计证突然一下子就变得灰暗了。

  

  他只能笑笑,稍显局促的指了指入口,小声道:“那,那,要不咱们先进去吧。”

  

  女孩见他有点害羞的模样,笑的更开心了,她摇了摇头,道:“不啦,我还要继续发应援呢!”

  

  “哦,好,”詹鑫点点头,“那我就先进去了哈。”

  

  “诶,等会。”女孩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怎么了?”

  

  “你妹妹喜欢谁啊?”

  

  詹鑫闻言大脑宕机了两秒,决定拿出手机来看一看。

  

  不能怪他,他连台词都能忘,绝对不是不尊重小偶像的意思!

  

  “哦哦,叫张哲华。”

  

  女孩从手边的袋子里翻出来一块小灯牌,上面写着张哲华的名字,女孩把它递给了詹鑫,道:“给!”

  

  詹鑫本来想拒绝,但女孩却直接塞到了他手里,道:“拿着吧!你妹妹喜欢华子,她真的很有眼光,这是给她的!”

  

  詹鑫抿唇笑了笑,“谢谢啊。”

  

  “不用谢!拜拜!”

  

  詹鑫点着头讲了再见,攥着灯牌的模样颇有点庄重的味道,特意挺直的脊背落在女孩眼里,她满意的点了点头。

  

  

  旁边的女孩好奇的问她:“你不是说非粉不发吗?”

  

  女孩比划了一下,得意道:“你不懂!他得有一米八呢!用来举灯牌正合适!”

  

  女孩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你好坏哦!”

  

  娇小的女孩故作娇羞的一笑,“我想他妹妹肯定会原谅我哒!”

  

  詹鑫对此一无所知,他还有些受宠若惊,心想一定要好好拍。

  

  

  但是当他到达现场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发蒙,好在他的位置似乎非常优越,就在第一排中间位置。

  

  詹鑫装作自然的坐下,心里不住的嘀咕他妹妹当初到底是怎么抢到这么好的位置的。

  

  当演出正式开始的时候,詹鑫才发现,偌大的场馆大概六千多个座位堪堪坐满。

  

  他一抬头,大屏幕上是这个组合的宣传海报,五个男孩笑的灿烂极了,他不懂这个入座率到底算好还是不好,他只是暗暗决定,如果没那么好的话,那他可以暂时cos一下他的妹妹,疯狂一下,也算不辜负这票钱。

  

  

  尖叫声在主人公在舞台下的升降机上说话的时候就开始炸开,詹鑫一边欣慰妹妹喜欢的团好像还挺火的,一边忍不住皱起眉头担忧自己的鼓膜。

  

  好家伙,这尖叫声都快共振了吧,詹鑫想着,他头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被声音淹没。

  

  等待的时间不短,但由于他一米八大个子在位置上着实显眼,旁边的姑娘以为他是粉丝也很热情的跟他打招呼。看着女孩儿们亮晶晶的眼和手里拿着的应援,詹鑫试图跟她们解释自己是替妹妹来的,结果对方却两眼放光的说原来他是妹妹的粉丝啊!

  

  詹鑫疑惑的睁大了眼睛。

  

  

  这不是个男团吗?为什么有人叫妹妹?

  

  

  好容易熬过了嘈杂的等待时间,台下在试音的一瞬间安静下来,然后爆发出更激烈的声浪,舞台上几个帅气大男孩相继露面。

  

  詹鑫认真的盯着大屏幕上的特写,绝望的发现由于舞台妆的缘故他根本认不出来哪个是张哲华。

  

  他拿着特意带的摄像机欲举又止,完全不知道镜头该对准谁。

  

  但是又不能不拍,詹鑫深吸一口气,决定每个人都拍一遍,回去让他妹妹自己认。

  

  拍到一半,詹鑫的手已经酸的不行了,他又开始后悔为什么没带支架来,他放下摄像机甩了甩手腕,颇为羡慕的看了眼隔壁的隔壁位置上架着高炮拍摄的姑娘。

  

  然后下一秒,他就被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手吓了一跳。

  

  

  来人手指纤长,指节分明,指甲被修剪的很圆润,而且皮肤很白,淡青色的血管和微凸的手筋衬的这份白皙有种隐而不发的性感。

  

  好看。詹鑫这么想着,然后抬起了头。

  

  诶,这人怎么戴着耳麦?工作人员?这里难道不让拍照吗?

  

  詹鑫有些茫然的左右看了看,发现好多人都看着这边,不仅如此,她们甚至还把摄像头堂而皇之的对准了这边。

  

  詹鑫略微思索了一下,觉得应该不是来收摄像机的。

  

  不然隔壁的隔壁那个拿高炮的绝对应该比要他先被找上。

  

  于是他大声的问道:“怎么了?”

  

  来人眨了眨眼,突然对他笑了一下,然后别开嘴边的麦凑近了大声的回复他道:“需要我帮你拍吗?”

  

  詹鑫一愣:“啊?”

  

  “我帮你拍!”男生指了指他的摄像机,又指了指台上,说,“我可以帮你去台上拍!你说拍谁就拍谁!”

  

  听见这话,詹鑫终于反映过来了面前这个小帅哥应该是男团成员之一。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想着这怎么好意思,然后快乐的递出了自己手里的摄像机。

  

  然后被对方告知他不会用。

  

  詹鑫眨眨眼,心想,这小伙子,这么诚实的吗?不需要建立一下完美人设的吗?

  

  但是鉴于这是人家的主场,而且对方确实热情又好心,关键长得还帅,于是詹鑫没多说什么,只是笑着递出了自己的手机,道:“谢谢你啊!”

  

  

  “我想拍张哲华!”

  

  

  对面的小帅哥和身旁几个听清了他的话的人一时陷入了沉默,但奈何全场的气氛因为五人相继走下舞台而连番炸场,这沉默并没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詹鑫还一脸开朗的说着谢谢,小帅哥并没有沉默太久,只是微妙的眯了眯眼,然后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把他揽在怀里,举着手机和他来了一张自拍。

  

  詹鑫习惯性的挂上假笑,刚觉得有点不对劲,就听小帅哥凑近了道:“那我去给你拍张哲华啦!”

  

  闻言詹鑫瞬间把刚才那一丝的疑惑抛诸脑后,回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并道:“谢谢奥!”

  

  旁边的几个女孩大脑已经快要转不过弯来了,现状似乎有些复杂,但最后她们都不约而同的开口朝詹鑫道:“姐妹!之后能把照片发出来吗?!”

  

  詹鑫想也没想的就回了一句行啊,回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被叫成了姐妹,但是小姑娘们已经回过神去跟身边的小姐妹们继续兴奋激动了,他挠了挠头,没再说什么。

  

  姐妹就姐妹吧,反正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确实是妇女之友了。

  

  詹鑫回完话就开始搜寻自己的手机在哪里,但一抬眼他就愣了。

  

  

  怎么回事,怎么五个人手里都有手机?这是什么奇怪的团魂?还是说演唱会都有这服务?

  

  

  詹鑫思索了一下,偏向于自己是五个幸运观众之一。

  

  想到这,他忍不住为自己妹妹叹了一口气,心想看来她确实是没有这种福气,要是她的手机被小偶像给拿走,那估摸着这辈子都不会换手机了。

  

  当然这么热闹的场子就不先想万一脱粉的事了。

  

  詹鑫被接手了拍摄任务,干脆收起了相机拿起灯牌,开始跟着大家一起挥舞起来。

  

  

  别的不说,这个男团的歌虽然没怎么听过,但还是挺好听的。

  

  詹鑫开始试着感受偶像演唱会的氛围,并没有发现自己的手机辗转几手,甚至还到了本来在休息一位摄像大哥手里,用专业的手法给他拍了一段张哲华的直拍。

  

  等再一次中场休息的时候,小帅哥数着位置把他的手机还了过来。

  

  詹鑫再一次真心的说了谢谢,感觉这次演唱会来的还挺值。

  

  从开始到结束,詹鑫都觉得此次演唱会之旅圆满成功,不仅超额完成了拍摄任务,而且还真的享受到了一场视听盛宴,这男团的粉丝福利着实给力,弄得他都有点路转粉了。

  

  到这种美好的感觉结束在演唱会的最后一刻,在成员各自致谢的时候。

  

  詹鑫这次在大屏幕上准确的捕捉到了刚才那个热心的小帅哥,还在他开口之前特别给面子的给他欢呼。

  

  “好帅!”詹鑫如是喊到。

  

  或许因为他位置太好了,又或许因为他的嗓门太大,总之小帅哥好像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露齿一笑,说出了詹鑫觉得自己终生难忘的话。

  

  

  “大家好我是A–Boy的张哲华!感谢大家我们的演唱会!”

  

  

  詹鑫感觉自己好像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进去了另外一个世界,那个世界里处处都是小帅哥的脸和震动的音响,詹鑫想找个缝隙钻进去,结果却在缝隙里看到了满满的三个字,张哲华。

  

  在张哲华再一次看过来的一瞬间,詹鑫的内心彻底被卧槽给刷了屏。

  

  

  如果有人跟詹鑫说去了演唱会结果没认出爱豆是谁真的超尴尬的,詹鑫一定会回他一个假笑,然后告诉他,不进没认出来而且还让本人帮忙去拍本人才是最尴尬的!

  

  

  詹鑫已经忘记了自己是怎么走出的演唱会,等出租车司机问他去哪儿的时候他直接回了一句张哲华。

  

  司机的表情颇有些一言难尽,“兄弟,兄弟!醒醒!谁是张哲华啊!我问你去哪儿!”

  

  詹鑫欲哭无泪的心想,我他妈的就是不认识张哲华啊!

  

  他礼貌的露出一抹假笑,对着司机道:“盛华小区,谢谢。”

  

  不是哲华小区,是盛华。詹鑫不停的在心里重复,避免再被问到时脱口而出一句哲华。

  

  好在司机似乎因为他脱口而出的一句张哲华而失去了和他闲聊的兴趣,一路上都很安静的在开车,直到到了盛华小区之后,司机才看了看他,问他要不要帮忙送到家门口。

  

  詹鑫沉默了两秒,“大哥我脑子真的没问题。”

  

  司机大哥一副我都懂的表情,真诚的对他道:“行,那你去吧。”

  

  詹鑫笑笑,跟司机再见,“谢谢啊。”

  

  “不客气,”司机临走前又叮嘱了一句,“下次尽量别一个人出门奥。”

  

  “……”

  

  “我脑子真没问题啊!”

  

  詹鑫看着出租车一骑绝尘的离开,愤愤转身,走了两步,低头看了眼手机。

  

  “……有点问题又怎么了!”

  

  

  妹妹下午考试晚上到家,到家的时候爸妈出去遛弯了,就只剩下他哥一脸冤种相的窝在沙发角落里,盯着手机发呆。

  

  妹妹眨眨眼,有些担心的问道:“?咋了?那么吵?吵的你脑子都不清醒了?”

  

  詹鑫双眼无声的抬头看她,嘴一撇,道:“我倒希望我脑子不清醒。”

  

  妹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真该死啊。”

  

  “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个人日常和舞台妆怎么能差那么大呢!”

  

  

  “你别笑啦!”詹鑫无能狂怒,“你瞅瞅你瞅瞅!这怎么能是一个人的!”

  

  妹妹拼命憋着笑,凑近了一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啥啊!”

  

  妹妹一边拍打腿一边狂笑,“哥们!谁拿精修图认人啊哥们!!”

  

  詹鑫:“……不是你给我的图吗?!”

  

  

  然而事情并没有到此为止,虽然现场非常的吵,但是詹鑫对着张哲华让张哲华拍张哲华的奇葩事迹还是被人po到了网上,好在评论区还算在控制之内,基本上都是在说只要把手机内拍的东西发出来就饶他不死。

  

  詹鑫心情沉重的准备用他妹的账号在微博发,结果被无情拒绝。

  

  “不行,我是超话主持,我不能让他们知道我有这么傻的一个哥哥。”

  

  詹鑫:“?这两个之间有关系吗这!”

  

  

  最后,詹鑫还是用自己的账号发的,他也没仔细看,关注超话之后直接一股脑的全都发了出去,总共四个视频三十张图片,只有最开始那张合照没发。

  

  配文:替妹妹来的,大家有事找她,我只是一个无故被迫害的可怜哥哥罢了 /大哭/大哭

  

  发完这个微博詹鑫就果断扔了手机准备睡觉,他目前还没有足够的勇气面对可能存在的狂热粉丝。

  

  

  然后在凌晨四点,詹鑫被自己妹妹用枕头给伦醒了。

  

  

  “你干嘛!”

  

  妹妹看起来熬了一夜,但是精神奇异的很亢奋,她拿着枕头表情激动,压着嗓子喊道:“詹鑫!你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

  

  詹鑫不明所以,“我怎么了我?”

  

  “你看手机!”

  

  詹鑫忐忑的拿起手机,打开微博甚至卡了一下,然年后就看到了消息和私信全部99+。

  

  “卧槽,不至于骂我这么多条吧!”

  

  妹妹无情的无视了他的恐慌,让他打开微博看。

  

  詹鑫眨眨眼,犹犹豫豫的点开了微博,眼一闭,往下滑到了评论区。

  

  然后发现热评一二都是个叫张哲华的人,还带着红V。

  

  

  张哲华 V :我拍的不错吧 /大笑

  

  张哲华 V :为什么第一张不发出来?不喜欢我们的合照吗?

  

  

  詹鑫一瞬间心脏骤停。

  

  不是,哥们,你这语言系统是不是,是不是多少有点毛病啊!我怎么看着这么害怕呢!

  

  

  “怎么回事啊你!”妹妹指着他,“你居然和他合照了!你都没有要签名!这些照片居然都是他给你拍的!还有一个直拍!他还回复了你的微博!!!!!”

  

  詹鑫讪笑,“可能,我们一见如故?”

  

  妹妹:库鲁西!!!!

  

  

  “不是关键是谁遇上这种事都能记住我吧!究极社死啊我的妹妹!!!!”

  

  “不听不听不听不听!”

  

  “那你先出去。”

  

  “?”

  

  

  詹鑫去包里翻出来当时那个小姑娘给的灯牌,半推半搡的把妹妹给打发了出去,然后盘腿坐在床上,抓耳挠腮的开始思考怎么回复。

  

  

  之安熙音 回复 @张哲华 V :非常棒!非常感谢!妹妹很喜欢!

  

  之安熙音 回复 @张哲华 V :/下跪/下跪 马上发!!!!

  

  

  詹鑫艰难的用手机自带的编辑功能拿一张蠢萌的笑哭大黄脸把自己的脸给挡住了,然后把合照发了出去。

  

  刚发出去,詹鑫就发现他妹妹给他评论了。

  

  

  什么都沾沾 回复 之安熙音 :妹妹很喜欢,用面包糠裹了下油锅炸,主厨詹某都被馋哭了

  

  

  詹鑫无语,詹鑫不想回复,詹鑫只是把她艾特了出来然后说,对这就是我妹妹。

  

  然后他就听到了隔壁房间一声惨叫,詹鑫一个弹跳从床上起来反锁上了自己的房门。

  

  

  詹鑫听着妹妹挠门的声音深思熟虑的半晌,决定还是去仔细的解释一下比较好,于是他点开了张哲华的私信,给他发了一大段的解释,大意就是真的没认出来,不是故意的,希望不要生气,线上给你云跪一下。

  

  张哲华回复的很快,好像也一晚上没睡一样,他简单回复了一句没关系,然后又说如果真的很抱歉那下次再见就请他吃顿饭吧。

  

  詹鑫认真的站在粉丝的角度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了张哲华为什么在团内人气这么高了。

  

  这是惩罚吗?这简直是奖励啊!

  

  不过对于他这个路人来说,花钱确实还是挺心疼的就是了。

  

  詹鑫礼貌一笑,然后爽快的回了句好的。

  

  

  无所谓,反正下次必不可能再去演唱会了。

  

  

  此后詹鑫都没怎么上微博,感觉这事情好像也真的就这么过去了,除了妹妹也没人会跟他提起A-Boy这个团,直到某一天因为詹鑫跟张哲华曾经的互动手机给他推送了一条短讯。

  

  

  【限定团A-Boy宣布正式解散】

  

  

  詹鑫点开了张哲华的微博,看到他发了好长一段的告别语,不知道为什么还有点淡淡的伤感,于是他抬手转发了一下,浅浅的激励了下这个初印象很好的阳光开朗大男孩。

  

  

  然后下午坐在公司会议室的时候詹鑫的妹妹又开始狠狠地在他们的聊天框里发了一通疯。

  

  原因是张哲华给詹鑫的转发点了一个赞。

  

  

  詹鑫欠儿登的回了她得意的表情,突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有些人追星能追的这么死心塌地。

  

  如果喜欢的人是这么一个热情开朗又大方的人话,感觉自己也会变得更积极向上了吧。

  

  祝张哲华前途似锦,一路顺风。詹鑫默默的在心里道,真心地。

  

  

  但当詹鑫在公司看到端坐在合作公司席位上的张哲华的时候,表情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刻的空白。

  

  

  张哲华又扬起了第一次见面时那种开朗但又有些微妙的笑容,起身走到了他的身边。

  

  “你好,你就是詹老师吧。”

  

  詹鑫忙回了一抹笑,“你好你好,我叫詹鑫。”

  

  张哲华笑笑,没多寒暄,转身又回了位置。

  

  

  在这次会议上,詹鑫所在公司宣布了将于张哲华所在公司合作的消息,而詹鑫将作为部门王牌编剧专门为张哲华写一部剧。

  

  詹鑫迷茫的抬头,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道:“那个,老板,我写喜剧的。”

  

  老板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张哲华,就见张哲华露齿一笑,“我就是想演喜剧,感觉我和詹老师在喜剧上的想法会很合拍。”

  

  詹鑫很想问真的吗,我不信,但是看了眼老板,他还是露出了一个社畜的礼貌微笑,“喜欢就好。”

  

  张哲华盯着他,点了点头,语意不明的道:“真的很喜欢,我是你的粉丝呢。”

  

  詹鑫心里莫名升起了一股负罪感,他有些心虚的移开了视线,然后认真道:“我会努力写的!”

  

  

  此时的詹鑫并没有发觉张哲华的未竟之意,但是当他发现的时候也已经晚了。

  

  张哲华实在是一个非常会温水煮青蛙的人,相处久了詹鑫才发现他根本不是什么阳光开朗大男孩。

  

  

  当初詹鑫随口答应下来的一顿饭,请来请去的就变成了两个人顿顿一起吃,本来只是说延长相处的时间来让彼此更快的相互了解,好加速剧本的创作,结果张哲华生了一回病就变成了詹鑫暂住在了张哲华的家里。

  

  

  詹鑫也问过他他经纪人和助理去哪了,结果得到一句可怜兮兮的现在不火了,经纪人还要带别人,没有助理。

  

  经纪人站在他们创排的小隔间门外,一句脏话讲不出口,直接转身把刚买的奶茶分给了无所事事的小助理。

  

  

  詹鑫其实多少也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毕竟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似乎发展的太快,也太近了,但他居然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张哲华。

  

  詹鑫愣愣的看着张哲华的侧脸,突然想起,当一个人开始不知道怎么拒绝的时候,其实他就已经快要接受了。

  

  

  最后是詹鑫先表的白,表白的信就附在他给张哲华量身定制的剧本最后。

  

  他说,致我的管家,你可以选择让他留在剧本里,也可以明天带朵花来见我。

  

  

  隔天,妹妹发现詹鑫手上多了一枚素戒。

  

  问他,詹鑫也不答,只是给了她一张张哲华的签名照和一个神秘的微笑。

  

  

  

  

  

【少爷和我】刚恋爱就被迫背德怎么办?(六)

  龙波er

  短更2000+(心虚)

  飞的不行的走向

  

  

  ————————————————

  

  

  六

  

  

  

  到最后刘波也不知道当时自己到底是怎么从吸血鬼猎人手里救下的这姐俩。

  

  房间不算大,刚才几个人就把房间差不多占满了,但人都走了之后也显出几分空旷来,刘波坐在炕上愣了一会,决定出去看看。

  

  刘波打开门,东北冬日的寒风猛地扑到脸上,吹得他整个人一激灵,狠狠打了个哆嗦。

  

  “操,好冷。”

  

  刘波遵从本能的准备回到那个虽然陌生但温暖的小房间,刚转身就被脚下黑乎乎的一大团吓了一跳。

  

  仔细一看,这团子表面怎么还有那么多复杂的花纹呢?

  

  “艾玛,吓我一跳,是,傲天吗?”

  

  听到自己名字的吸血鬼可怜兮兮的抬起头来,白色的皮肤在月夜下亮的惊人,更衬得他瞳仁漆黑。

  

  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的作用,刘波总觉得德古拉·傲天的眼睛不是单纯的黑色,而是掺了血红的黑沉。

  

  那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刘波,瞳仁的深处仿佛有着看不见的漩涡,无形的丝线从眼神里钻出来缠绕上刘波的大脑,他感觉自己好像从他的眼睛里见到了吸血鬼血脉里传承了几千年的、对人类的野望。

  

  

  “二哥。”

  

  

  吸血鬼闷闷的问了声好,眼睛垂下去后身上妖异吸引力顿时弱了下去,刘波回神一样愣了一下,视线缓缓聚焦,才发现刚才他一直盯着德古拉·傲天的眼睛看,甚至还微微弯下了腰。

  

  他不大自在的挺直了身子,掩饰性的左右环顾了一圈,院子被门口昏黄的等堪堪照亮,院子外面是一片漆黑,夜色冷寂,不像有别人的样子。

  

  刘波思索了一下,低下头问道:“你蹲这干啥啊?不冷吗?”

  

  德古拉·傲天搓了搓手里揪着的斗篷边,虽然是加了棉花夹层加厚的,但也禁不住他在冰天雪地里一直蹲着,是有些冷,但德古拉·傲天犹豫了一会,还是不想再这样讨刘波的可怜了。

  

  反正也不是他喜欢的那个二哥。

  

  但还没等他摇头,身旁站着的人就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嘶,真凉啊。”

  

  刘波被手心的温度冰的一哆嗦,然后就把人直接扯了起来,刘波没有一直握着德古拉·傲天的手,而是把他拉起来之后就转而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人半扯半拽的拉进了屋子。

  

  德古拉·傲天站在门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刚进门刘波就撒开了手,他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跟着刘波被冻得指尖发红的手移动,看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利索的插上了门内的插销。

  

  刘波回头就看见德古拉·傲天低着头,又不知道在想什么。

  

  年轻吸血鬼的侧脸白嫩,脸上没有一点瑕疵,一丝细纹也没有,刘波看着他总觉得像是见了龙傲天的亲弟弟,不自觉的就生起了一点带孩子的心态。

  

  他抬手拍了拍德古拉·傲天的后背,把他往屋里推了推,缓声问道:“行了,咋回事儿啊,突然蔫了咋的。”

  

  “不回屋休息,大半夜的蹲门口干啥啊?”

  

  德古拉·傲天微微低着头看他,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我不在这屋睡。”

  

  刘波闻言愣了一下,道:“我知道。”

  

  “那你干嘛锁门?”

  

  “哦!”刘波恍然失笑,道:“这不刚才翠花他们突然来了,之前的问题我还没问完呢。”

  

  “我就是想问问——”

  

  德古拉·傲天突然出声打断了刘波的话,道:“改天吧。”

  

  刘波一愣,问道:“为什么?”

  

  德古拉·傲天意味不明的隔着门朝外面望了一眼,低声道:“她回来了。”

  

  不等刘波再问他是谁,德古拉·傲天就念叨着一个奇怪的咒语在轻轻的一跳之后消失在了原地,刘波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的看到超自然事件发生,他忍不住轻轻喔了一声,眼睛瞪得溜圆。

  

  

  “所以,还真是吸血鬼啊!”

  

  

  下意识的感叹被敲门声打破在空气中,刘波高声问了句谁啊,一个熟悉的女声回道:“是我,玛丽。”

  

  刘波哦了一声去开门,刚想问她这么晚了来干嘛,手刚碰到插销就突然想起了德古拉·傲天口中那一声清脆的姐夫。

  

  

  等等!她不会是想进来跟我睡觉的吧!

  

  

  门外的德古拉·玛丽还在催着刘波开门,刘波寻思了一下到底自己才是外来户,把人家正儿八经媳妇关外边也不大好。

  

  虽说为了给德古拉·傲天输血而结婚落户这种事情也称不上什么正儿八经明媒正娶,但怎么说也是有证,受法律保护的不是。

  

  这边刘波慢慢蹭蹭的打开了门,德古拉·玛丽好像没看到刘波脸上的局促似的,也没怪他怎么这么久才开门,扬起了笑容就走了进去,刘波顺手关上了门。

  

  

  德古拉·傲天站在院子的阴影里,刘波门口的灯啪的一下灭了,院子里彻底暗了下来,只有浅浅一层月光穿透了空气。

  

  德古拉·傲天抿了抿唇,一片薄云擦过月亮,黑暗里已经没有了吸血鬼的影子,德古拉·傲天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躺在棺材里,并没有盖上盖子,而是直直的望着雪白的天花板,脑海里是最后刘波关门时略带忧愁的脸。

  

  记忆忽然闪回到了自己刚醒的时候,那时候他的姐姐还不像现在这样奇怪,脸上的笑容像是画上去似的,更不会用那种充满敌意的目光望着自己。

  

  在范海辛闯进来的时候,他的姐姐第一时间把他拉到了身后,刘波虽然是个普通人,但也跟德古拉·玛丽一起肩并着肩,把还很虚弱的他挡在了身后。

  

  不是每个人都有直面枪口的勇气,德古拉·傲天永远忘不了那一幕,两个比他瘦小的身躯坚定的站在了他的身前。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奇怪的呢?

  

  德古拉·傲天一遍遍的回想,依旧一点头绪没有,但心底对德古拉·玛丽的奇怪感觉却愈演愈烈。

  

  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没有那么亲近姐姐,姐姐也不再关心他吃没吃饱,冷不冷,无不无聊,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变了一个人。

  

  变了一个……人!

  

  德古拉·傲天猛地从棺材里坐起来,他终于到了违和的地方。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德古拉·玛丽开始越来越像个人,而不是吸血鬼。

  

  虽然白天出门时依旧会捂得严严实实的,但她的神态却不见半分谨慎,好像完全不会担心一不小心被太阳直接照射到一样。

  

  之前每次只要是深夜回家她从来不会敲门,而是直接瞬移进屋子,因为害怕打扰到德古拉·傲天和刘波的休息,但是现在她会大声的叫门。

  

  德古拉·玛丽浮于表面的爽朗笑容和黑漆漆的眼神在德古拉·傲天的脑海里不断闪回,他终于找到了一个隐约的转折点。

  

  好像一切的改变,都始于范海辛的那场突袭之后。

  

  

  德古拉·傲天紧紧皱着眉,目光如炬的望向刘波房间的方向。

  

  

  

  

  

  

【警我衍生/哨向】正在孵化中(三)

  龙波

  其他预警见(一)

  

  两千多短更,算是过渡章

  

  

  

  ————————————————

  

  

  三

  

  

  

  

  虽然听说过报应不爽这句话,但刘波确实没想到,报应会来的这么快。

  

  “就,非得我去吗?”

  

  刘波老大不乐意的窝在沙发上抱紧自己可怜的大兔子,手在兔子背上一撸,从灰褐变成浅灰色的毛大把大把的往下掉。

  

  “给我焦虑的鑫仔都掉毛了!”

  

  身材纤瘦的漂亮姑娘冷漠的看着他胡说八道,等他嚎完了才淡定的回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兔子年年这时候换毛啊。”

  

  “冷冰平吭巴啦啦霜!你没有心!”

  

  “是冷冰凝爱语梦翠霜!”

  

  “霜儿啊!”

  

  小霜没再理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表情认真的对他道:“刘波儿,你这样不行,事实摆在这,你必须要面对他。”

  

  “与其到时候被动的去解释那么多,不如从最开始就找好自己的位置,人们往往会忽略最开始的和最熟悉的事物。”

  

  小霜说的严肃,现实也确实如她所说一般糟糕,糟糕到连刘波这个心大的不行的家伙都没办法再忽视。

  

  他讪讪的住嘴,鑫仔动了动耳朵,返回了他的精神图景。

  

  他曾以为之前的一切就已经是他生命中最可怕、最荒诞的记忆了,但如今看来,糟糕的事情只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让人难以招架。

  

  “非要,再把他牵扯进来吗?”

  

  刘波听见自己这样问道。

  

  小霜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刘波缓缓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确实有点痴心妄想了哈。”

  

  空气有些凝滞,小霜的通讯器突然嗡了一声,她看了一眼,最后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刘波,你得明白,被卷进来的从来都不是他。”

  

  

  

  

  自从那次刘波拒绝了给他留个联系方式之后,龙傲天也没再强求什么,虽然莫名其妙的失眠了一晚上,但他也没打算在之后找人打听他,他向来对社交抱有明确的界限感,也自认为不是死缠烂打的那种人。

  

  而在龙傲天被那么一个荒唐至极的原因撸了职位之后,他就更没心思寻思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了。

  

  

  

  就在刘波离开的当天夜里,龙傲天就被总塔纠察部的人带走了,理由是有人指控他精神不稳定,虐待下属。

  

  

  哨兵敏感的感知让他们的审讯永远都不愁没有抓手可抓,仅仅只是收回了他身上的便携式屏蔽器就已经够他受得了。

  

  龙傲天是A级的哨兵,不算顶尖,但他的感知却格外的灵敏,有不少人都曾评价他足以媲美S级,只是他的评级从始至终都是A。

  

  高级哨兵的感知是大部分人甚至是大部分哨兵都无法想象的,在摘下屏蔽器的一瞬间,狭窄的审讯室瞬间成了爆炸的中心点,无数信息流在各个面上来回反弹,龙傲天微微皱起眉头,繁杂的信息流如同流沙从四面八方覆盖上他,每过一秒,他都在疯狂下坠。

  

  记忆里自龙傲天觉醒以来他似乎都没有过这种体验,塔里早早地给哨兵分发了屏蔽器,龙傲天因为格外的讨厌自己眼前过于细致入微的世界,所以一直都随身携带,今天可以说是他这十几年来第一次摘下屏蔽器。

  

  感觉很奇怪,龙傲天端坐在被审讯的位置上,几乎时时刻刻都处于精神窒息的边缘,但他却觉得,这感觉很熟悉,就好像他早已习惯。

  

  但这不应该。

  

  面前的大屏幕上依旧是一张桌子和两个空椅子,龙傲天能感觉到微弱的波动在墙壁里流窜,他正在被全方位监视着,这漫长的感知折磨只是讯问里约定俗成的第一步。

  

  龙傲天见过感知紊乱的哨兵,他决定试着模仿一下。

  

  他开始缓慢的释放自己的信息素,放在膝上的双手慢慢蜷起,他眼周肌肉紧绷,双目直视屏幕,端坐的姿势微微变形,他已经被动开启了最高级别的警戒。

  

  监控里自我折磨着的哨兵表情冷漠,眼神凶狠,额角缓缓渗出细密的汗。

  

  十分钟后,屏幕里走进来两个人。

  

  

  “总塔资源部下属开荒支队二队队长,龙傲天,是吧?”

  

  龙傲天直视着屏幕,缓缓点了点头。

  

  “是。”

  

  

  

  

  询问并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在确定龙傲天精神图景状态稳定之后,又花了三个小时给他的精神向导做了一些基础的反应测试,他就被释放了。

  

  没有人问他是否要追究那个诬告他的人的责任,龙傲天基本上可以断定这是那个向导干的。

  

  除了一些根据矛盾导向做的推测之外,还有就是总塔纠察部的人的做法,只有犯错的是向导的时候总塔纠察部才会选择不公开而实施其他隐蔽型惩罚,比如说外派,比如说公派。

  

  外派是指明面上看起来是平调实际上是降职的长期职位调整,不仅如此,在调到普通部门之后,原本测定的向导等级会在后面加一个待定,以表示此向导行为曾出现过问题,需严加监督。

  

  而公派则是被派去给第一线的哨兵进行例行疏导,每天工作量很大,而且每天接触不同的哨兵但同样混乱的精神屏障也容易对向导的精神图景造成一些负面影响,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

  

  虽然现在向导已经不像最开始般那样稀缺,高级向导的培养成功率也在逐步上升,但在很多地方,歧视和偏向性优待依旧相互矛盾的共存着。

  

  而且这所谓的优待在龙傲天看来也是另外一种残忍,连知错能改的机会都被剥夺了。

  

  不过鉴于那个向导是在是又阴又损而且不讲理,龙傲天认为这是他应得的,并不准备同情他什么。

  

  之后龙傲天被暂时停职了一周来做后续观察,进一步确定他的精神状态,然后再决定是否恢复他的职务或者另行调派,开荒二队队长的职务由原本的副队长暂代。

  

  龙傲天没有提出异议,因为他也想暂时休息一下,他确实也需要时间来思考在这场询问中差点暴露出来的东西。

  

  

  

  龙傲天坐在分配的小套间的沙发上,闭着眼睛让自己沉浸在记忆深处,从最初开始记事时的记忆捋起。

  

  毛茸茸的萨摩耶蹲在记忆碎片形成的漩涡中心,如丝如气的透明线条是记忆探出的精神触角,成百上千的丝线虚虚的围绕在萨摩耶四周,却不触碰到它,只有一圈圈的涟漪状波动在它周身闪烁又消失。

  

  五个小时过去,龙傲天从头到尾回忆了两遍,他没有在自己的记忆中发现任何的漏洞。

  

  同样,他也没有找到他对被询问的状态的熟悉感是从何而来。

  

  龙傲天隐隐有些不安,他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此前一直被忽略的东西。

  

  

  

  就在他头痛的准备先休息一晚的时候,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

  

  

  

  

  

  

  

【拥光入怀|华鑫】结局B【车】

  【华枝招詹 拥光入怀】1·27鑫仔生日贺“少爷和我”年下派糖车队联文活动

  上一棒:6:00 @古德奈斯鳕鱼堡 

  下一棒:7:00 @冰川增幅(调印状态) 

  

  

  预警:

  ABO背景,A华B鑫

  1w4+,稍长

  华子写的有点疯(挠头)但肯定he

  喜欢的话就留个爱心留个评论吧!我真的超好奇你们觉得行不行!

  

  

  大眼总行了吧! 

  (咬牙切齿)

  

【岁不与我|华鑫】社畜与男大:新年快乐

  「岁不与我喜迎新春」少爷和我2023兔年新春企划24h活动

  上一棒:6:00 @总之就是想喝多肉葡萄 

  下一棒:7:00 @九三 

  

  

  预警:1w4+,稍长,意识流拉扯

            男大(研究生)华×社畜编剧鑫

            年龄设定:23×30

  

  ————————————————

  

  

  

  00

  

  

  詹鑫拿着手机翻来覆去,夜已经深了,但他怎么都睡不着。

  

  该死的年轻人啊,詹鑫用一种老年人的语气在心里喟叹,这么没礼貌的路过成年人的生活是要遭报应的!

  

  他干脆的取消了置顶,又点开了李逗逗的聊天框。

  

  

  

  鑫仔:逗逗大美人,有空不?

  逗逗:?

  鑫仔:出来吃个夜宵

  逗逗:谢邀,减肥

  鑫仔:我失恋了

  逗逗:???

  

  

  

  詹鑫看着屏幕上的跳跃的绿色小电话,想了想还是挂了,李逗逗也没质问他为什么挂电话,问了地址就没再发消息,想来应该是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失去暧昧对象,应该也能算是失恋吧。

  

  詹鑫一边慢吞吞的往身上套衣服,一边思索着等会怎么对付过去兴致勃勃的李逗逗。

  

  

  

  

  01 

  

  

  “?”李逗逗不大不小的眼睛里大大的疑惑,“就这?就这??”

  “我大半夜的,凌晨一点诶,就这?!”

  

  詹鑫咬了一口羊肉串,无辜又疑惑的看她,“怎么了?”

  

  李逗逗不满,一拍桌子,控诉道:“詹鑫!你欺骗了我的感情!”

  

  詹鑫被她吓了一跳,明显的感觉到隔壁桌和隔壁桌和隔壁的隔壁桌的视线都已经移过来了,他连忙赔笑拉着李逗逗坐下,往她手里塞了两根羊肉串,“吃肉吃肉。”

  

  “谁说失去暧昧对象就不能说是失恋呢,虽然是还没开始就结束了,但也是结束了啊。”

  

  李逗逗不文雅的翻了个白眼,也没再坚持自己减肥的事情,狠狠的咬了一口肉,盯着詹鑫道:“你最好有够用心,不然枉我浪费我快乐冲浪的时间离开被窝四处奔波。”

  

  “你这就有点难为我了吧,”詹鑫嚼着肉,脸上带着温吞的笑,“成年人之间的暧昧,太走心的话可太沉重了。”

  

  “再说了,人比我小七岁呢,总觉得有点造孽。”

  

  “呦,年轻人的诱惑啊。”

  

  李逗逗终于来了点兴趣,大发慈悲的揭过了詹鑫框她出来这一茬,转而让他讲讲他们之间的故事。

  

  詹鑫用没沾上油的小指蹭了蹭下巴,思索了一会,“其实也没啥可说的。”

  

  李逗逗早习惯了詹鑫这种越想越无聊的性格,干脆的发问:“谁啊?叫啥?哪儿人?多高?怎么认识的?长得怎么样?你觉得他对你有感觉吗?”

  

  詹鑫逐一回复。

  

  “你应该不认识,一个学生,中戏的研究生,学表演的,叫张哲华。”

  “我老乡,也是鞍山的。”

  “身高184,长得挺帅的,特别周正,王子系的长相。”

  “怎么认识的,嗯……就是偶遇,意外。他以为我是学校新来的助教,我以为他是导演给我推荐的演员,他请我吃饭,吃到一半发现不对劲的,然后就认识了。”

  

  李逗逗眨眨眼,表情有点兴奋,催促道:“然后呢?”

  

  “然后就,交朋友呗。”詹鑫一脸平淡的做了概括,继续吃下一口。

  

  李逗逗不敢置信,“没了?”

  

  詹鑫眉毛无辜的往上扬了扬,表示肯定。

  

  嚼了两下,他突然又诶了一声,对着李逗逗认真道:“刚才落了一件事没说清楚。”

  

  李逗逗又凑了过来,竖起耳朵听他讲,“昂?”

  

  “那顿饭最后我们AA的。”

  

  “……”

  

  “浪费生命啊,詹鑫,你简直在浪费我的生命!”

  

  李逗逗愤怒的按下詹鑫正欲继续撸串的手,道:“接下来,我问,你答!”

  

  詹鑫看了看串,又看了看李逗逗,决定下次还是要做一个诚实的人。

  

  八卦的女人不好惹。

  

  他做作的缩了缩脖子,抿着嘴笑,“好的,李逗逗大美人,您说啥是啥。”

  

  

  

  

  

  得知了事情全貌之后,李逗逗长嘶一声,她扔下最后一根签子,对这件事做评道:“这确实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是啊。”詹鑫喝了口啤酒,“直男怕GAY,直男都这样。”

  

  李逗逗看他大口大口的灌啤酒,微微皱了皱眉,瞬间就明确了自己的立场。

  

  于是詹鑫一口酒喝到一半就听李逗逗断喝了一声:“那也不行,渣男!”

  

  “?谁?”詹鑫瞪了瞪眼睛,“你不会说我吧?我先声明我可没准备掰弯直男啊。”

  

  他咂了咂嘴,“让人家也断子绝孙什么的,还是太造孽了点。”

  

  “谁说你了,”李逗逗恨铁不成钢的瞥他一眼,指了指右边的空气,道,“我说的是张则桓!渣男!”

  

  “人叫张哲华。”

  

  李逗逗气势不减,“张哲华!渣男!”

  

  

  

  

  

  詹鑫有些哭笑不得,天可怜见,他真的不是来找认同的,他只是突然有点寂寞而已。

  

  成年人的世界里对错没那么明显,或者说现实世界本来大多数的人和事都是灰色的,虽然在表明自己是同性恋之后马上就被疏远是有点难过,但其实也没那么难受,只是有点失落,还有点寂寞罢了。

  

  只是突然觉得在长大之后再认识一个朋友真的好难,相处起来再舒服的两个人也会因为一个简单的事实而骤然疏远。

  

  只是因为他是同性恋,而张哲华是个男的,大概率还是个纯直男。

  

  

  

  

  

  詹鑫及时制止了义愤填膺正准备大骂三个小时的李逗逗,起身走向玻璃门外并不浓重的夜色。

  

  “走,消消食儿,遛遛弯儿。”

  

  

  

  

  

  

  北京的夜晚歇的很晚,它的街角和路边总是彻夜不眠,即便是临近年关,也总有人刚刚结束工作或者刚刚开始上班。

  当然,也有像詹鑫这样的深夜伤感人和李逗逗这样的纯纯大冤种。

  

  

  “真没事儿?”

  

  李逗逗捧着热乎乎的奶茶,和他并肩走在深夜明暗的街边,一边问一边嚼着珍珠。

  

  “真没事儿,就是深夜EMO一下。”

  

  詹鑫也抱着一杯茉香奶绿,全糖的,他还加了奶油,味道很甜,很好喝。

  

  

  

  

  如詹鑫所说,他什么事儿都没有,难过了半个晚上,一顿烧烤就给治愈了,哦,可能还要再加上一杯奶茶和一个李逗逗。

  

  李逗逗倒并不介意自己在詹鑫口中成为一个附带的,他们都是有点害羞的人,他们都理解那些还有和另外。

  

  

  

  

  

  詹鑫在凌晨三点四十把李逗逗送回了家,然后突发奇想的在24小时便利店待到了天亮。

  

  他没能看到日出,只是天色一点一点的亮了起来,冬天的太阳和白色的天空远远地融为了一体,他没有捱过日光温柔的扩散,詹鑫在太阳真正升起的前一秒趴在便利店的边台上睡了过去,手边的茉香奶绿里只有一点吸不上来的奶油残渣。

  

  在梦里他的小朋友好像还在,詹鑫在一片纯白中跟他对视,他笑了笑,没说话,只是给詹鑫披上了一件外套。

  

  

  

  

  

  詹鑫下意识的扯住从肩头滑落的衣服,才发现这并不是自己的,他愣了愣,身后脚步声渐近。

  

  詹鑫回头,长相清秀的便利店小哥自然的接过衣服,笑着嘱咐他:“冬天还是尽量不要在外面过夜哦,容易着凉。”

  

  詹鑫讪笑着道谢,左右看了看,最后端着一份关东煮离开了便利店。

  

  

  

  “欢迎下次光临。”

  

  

  

  门口的感应器嘀的一响,詹鑫呼吸了一口深冬早晨冰凉的空气,突然觉得心里敞亮了。

  

  

  

  一天的过客是过客,一周的过客是过客,三个月的过客也是过客,就算是三四年,有些人要离开,这也是必须接受的事情。

  

  詹鑫觉得还行,张哲华只能算他半年的过客,他们之间的交流胜在舒服,也没有那么深刻。

  

  一句话总结,没什么忘不掉的。

  

  

  

  詹鑫突然又想起张哲华已经一周没跟他联系了。

  

  

  

  说到底,还是张哲华太帅了。詹鑫真诚的想。他还年轻。

  

  像小帅哥本人就不会有这种困扰,说拜拜就拜拜啊。

  

  

  

  

  

  算了,还想那么多干嘛。

  

  去者已去,多思无益!

  

  

  

  

  但是当他收到张哲华同学发来的消息的时候,詹鑫还是忍不住纠结的拧起了眉头。

  

  “就这么怕吗?张哲华?”詹鑫嘴里嘀咕,“同性恋骚扰过你还是咋的啊,真就一句话都不给说了?”

  

  距离詹鑫深夜伤感已经又过去了一周,眼瞅着要过年了,张哲华的对话框再没从他微信首页上出现过,反倒是他的研究生同学发来了一条信息。

  

  

  

  

  小李:鑫哥,在不?

  小李:给你拜个早年!

  小李:鑫哥新年快乐啊!

  

  

  

  

  詹鑫抬手回了个新年快乐的表情包,然后小李就主动的表明了来意。

  

  

  

  

  小李:我们这边有个小组作业想请您帮忙看一下

  小李:有偿的!价格好商量!

  

  

  

  

  詹鑫脸上带了笑,心想着小李前调做的还挺到位,知道他在工作上不做烂好人。

  

  詹鑫不去做无偿的事的原因主要是懒,懒得梳理人际关系,而且这种事有一就有二,他的精力就这么些,他又不是个厚此薄彼的人,最后干脆就不要靠情面论地位。

  

  但今天不一样,他又想起了张哲华。

  

  小李是张哲华的研究生同学,同一个导师,这也就意味着张哲华应该也有这么一份小组作业,甚至就跟小李一个组。

  

  此前半年张哲华的所有小组作业里都有他的身影,但这次,这一段时间,张哲华都安静如鸡。

  

  詹鑫突然就想当回老好人,让人白嫖一次。他也说不准自己是个什么心态,还是想向张哲华证明些什么,总之他决定无偿的奉献一会自己的爱心。

  

  他詹鑫的真心也是有很多人垂涎的好伐。

  

  

  

  

  鑫仔:什么小组作业?我看看先

  鑫仔:钱不钱的,就当新年礼物了呗

  鑫仔:你可是今年第一个跟我说新年快乐的,有惊喜掉落哦

  

  

  

  

  那边小李回复的很快,惊喜的心情从满屏的狗子表情包里满的都快漫出来了,鑫仔又跟他聊了两句,然后就接收了小李发来的文件。是一份剧本,他们希望能让他这个专业半权威人士给先掌掌眼。

  

  詹鑫打开剧本,惊讶的发现这次确实算得上专业对口,小李他们这组这次准备了一个喜剧的剧本。

  

  詹鑫扫了一眼组员,没有张哲华。

  

  他抿了抿嘴,继续一目十行的往下看。

  

  

  

  

  半晌,他在屏幕上打下四个字。

  

  

  

  

  鑫仔:问题不大

  

  

  

  

  帮小李调整好剧本后外边的天就已经黑了,詹鑫收了笔记本电脑,决定去楼下找点好吃的。

  

  小串,蒸包,螺蛳粉,小火锅。

  

  詹鑫在小区楼下转了一整圈,明明那么多招牌都冒着热气,他愣是没想好到底吃什么。

  

  他拿起手机准备看看有没有谁能约出来撸个串,结果突然发现今天是星期四。

  

  詹鑫思索片刻,小区出门往左扫了辆共享单车。

  

  

  

  二十分钟后,詹鑫在朋友圈发了张在肯老头的照片,配文:肯德基疯狂星期四,V我50,今年的第一句新年快乐由我来说 /玫瑰/玫瑰/玫瑰

  

  小李在下边评论:那哥你是不是应该先V我50 /大笑/大笑/大笑

  

  詹鑫咬着汉堡乐了一声,张大了嘴叼住汉堡然后双手打字回他:你的礼物早都给了,这可是另外的价钱 /滑稽

  

  

  

  

  半个小时后,詹鑫窝进了沙发里,怀里抱着抱枕,一手奶茶,一手手机。

  

  朋友圈点赞22,评论8。

  

  

  

  

  没有张哲华。

  

  

  

  

  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詹鑫眉毛一皱,觉得自己魔怔了。

  

  这怎么行?

  

  于是他又打开了李逗逗的微信。

  

  

  

  

  鑫仔:KTV,约不约?

  

  

  

  

  本来詹鑫都做好等上一个多小时的准备了,结果李逗逗这回居然秒回了他。

  

  

  

  

  逗逗:有局,速来

  逗逗:共享位置

  

  

  

  

  詹鑫眉毛一挑,起身去找衣服。

  

  

  

  

  02

  

  

  深夜,小李蹲在宿舍卫生间,小声的跟自己女朋友讲了一个“我有一个朋友”的故事。

  

  

  故事大抵是这样的。

  

  

  他的这个朋友是他的校友,某一天因为一场误会和一个社会上的编剧结识了,两人惊讶的发现他们在喜剧方面非常的合拍,于是他的朋友日常找编剧玩儿,他们在欢声笑语中逐渐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然而,就在有一天,他的朋友突然发现编剧是个给。

  

  他的朋友说他并没有歧视同性恋的意思,只是害怕自己直男式的习惯给编剧带来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俗话说得好,直装基,遭雷劈。

  

  而为了避免小李也不小心遭雷劈,他的这个朋友还特意让小李注意和编剧的社交距离,比如,不允许小李抓他的胳膊、搭他的肩膀、碰他的后腰或者摸他的大腿。

  

  小李表示,除了搭肩和碰胳膊其他的本来就也不会发生。

  

  但他的朋友视若无睹,最后又补充了一条,不许拍他的屁股。

  

  小李很疑惑,但考虑到作为直男他真的也手贱过,他还是答应了。

  

  只是他仍旧很疑惑,疑惑的睡不着觉,而他又记得他的女朋友似乎对同性恋非常的了解,遂深夜发来消息希望能让他亲爱的女友给他答疑解惑。

  

  

  微信输入框显示“正在输入中”显示了很久,他的女朋友才发过来一句话。

  

  

  

  

  亲亲:你最好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这么一个朋友

  

  

  

  

  小李瞳孔震动,一个问号发过去才反应过来他女朋友的意思,但问号已经发出去了,撤回又显得欲盖弥彰,于是小李抬手一个520发了过去。

  

  女朋友收的很快,并表示她相信小李不是那样的人,随后便开始了自己的分析。

  

  

  

  

  亲亲:就两种情况

  亲亲:一种就是你这个朋友确实想跟编剧做普通朋友,他怕编剧尴尬,因为你是由他认识的编剧,所以他认为自己也有义务避免你和编剧之间发生尴尬

  

  小李:那第二种嘞?

  

  亲亲:第二种

  亲亲:诡计多端的深柜罢了

  亲亲:圈地呢吧

  亲亲:等他做好心里建设估计俩人就能在一起了

  亲亲:如果真在一起了替我祝他们百年

  亲亲:不过也有可能就想不通直接BE了

  

  

  

  

  小李认真思索了一下,以他对张哲华的了解……其实也并不怎么了解,于是小李决定从一个直男的角度去推测。

  

  毕竟也是表演专业的研究生,由此及彼的推测他还是挺熟练的。

  

  

  然后他发现,这两种情况都不会在他身上发生。

  

  

  他应该会先震惊一下子,然后再拍拍那个人的肩膀告诉他:哥们儿不歧视,只要你喜欢的不是哥们儿这款哥们儿啥都不在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小李摸摸下巴,觉得张哲华这次确实有点不对劲。

  

  

  手机又嗡嗡一声,他女朋友又发来了一条信息。

  

  

  

  

  亲亲:你的新鞋到了,自己去取,取件码7-11-2003

  

  

  

  

  小李表示,张哲华的感情什么样他真的一点都不关心,他的亲亲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亲亲。

  

  

  

  

  03

  

  

  时间一晃而过,詹鑫赶在除夕前搞完了最后一单,今年已经跟家里说了不回家。

  

  这次妈妈回他了,让他注意身体,詹鑫说好,有空他也会回去看看。

  

  其实一直有空,每年他都会特意把过年的这几天空出来,只是自从他在家出柜之后,每次他回家家里的氛围都会变得奇怪而敏感,有时候甚至都分不清楚是谁在小心翼翼,但轻松愉快的氛围总是在被察觉的瞬间就开始变得如履薄冰。

  

  詹鑫对这种情况有些不知所措,言语解释在那种时候格外的苍白无力,他就想着,等什么时候,真的觉得会跟某个人一辈子或者至少十几年的时候,直接把人带回家里去,父母看到他能幸福的话,就算想不通,或许也能放的下了。

  

  

  乱七八糟的思绪也不过在脑子里过了几秒,詹鑫吃完泡面,决定上床睡觉,然后在明天除夕这么个大好的日子里先睡到中午十二点,下午随便吃点,晚上再去跟朋友聚一聚,照旧的在熟悉的环境里告别旧日。

  

  

  詹鑫手机开了夜间免打扰,直到他早上十一点多钟自然醒过来,拿手机看时间的时候才看到张哲华发来的消息。

  

  

  

  

  【凌晨1:31】

  

  张哲华:睡了吗?

  张哲华:除夕有空吗?

  张哲华:一起出来玩

  张哲华:其他同学也想谢谢你之前帮我们改本子

  

  

  

  

  詹鑫盯着手机屏幕发愣,手举酸了,他也没强撑,砰的一声,手机跟着手一起砸在枕头上,在詹鑫耳旁炸开一声闷响。

  

  

  这啥意思?

  

  詹鑫忍不住想。

  

  其他同学也都想谢谢他,听起来真像是他的送别宴。

  

  

  

  突然,手机又嗡嗡一声,詹鑫拿起手机来看,居然又是张哲华。

  

  

  

  

  

  张哲华:哥,醒没?

  

  

  

  

  张哲华从来没喊过他哥。

  

  

  詹鑫突然笑了笑,回了个嗯。

  

  张哲华回的很快,简简单单几个字:出来吗?

  

  

  

  

  詹鑫有种预感,今天,或许真的就是他彻底告别今年的日子了。

  

  不只是除旧岁,还有别旧人。

  

  

  

  

  鑫仔:好

  鑫仔:啥时候,去哪儿啊?

  

  张哲华:你收拾收拾 我来找你

  

  

  

  

  04

  

  

  张哲华到的时候詹鑫刚刚收拾好,他打开门,年轻的男孩穿着看起来精心打扮过,上身是浅咖色的大衣,里面是白色的高领毛衣,下身穿着天蓝色的牛仔裤,还有一双休闲皮鞋。

  

  詹鑫上下扫了张哲华一眼,发现他们两个是真的没默契。

  

  张哲华打扮的像个年轻的社会精英,还特意戴了金丝边儿的眼镜,而詹鑫却穿的一身学生气,脸上雷打不动的黑色圆框眼镜,白色羽绒服配卫衣,牛仔裤和运动鞋。

  

  詹鑫手指动了动,又按捺住了。

  

  

  他还特意刮了胡子来着,有点不好意思。

  

  

  詹鑫偏了偏头,没有跟张哲华对视,他装模作样的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着要不要找条围巾戴上,有点冷。

  

  张哲华听见了,说那我等你会儿?詹鑫怕那帮子年轻人再等急了,摇了摇头,径直出了门。

  

  他回身锁门,道:“没事儿,也不是很冷,别再让人等急了。”

  

  张哲华眨眨眼,看着顾自走下楼梯的詹鑫,忽然道:“没别人。”

  

  詹鑫一愣,“啊?”

  

  “没别人,”张哲华两步跟上他,解释道:“他们回家的回家,见对象的见对象,就我有空。”

  

  “哦,”詹鑫恍然道,“合着你是他们派来的代表啊。”

  

  张哲华笑了笑,“对咯。”

  

  “那咱们走呗,为了等你,我现在啥也没吃呢。”

  

  

  

  

  张哲华隔着两步的距离望着他,脸上的表情一如往常的轻松熟稔,但不知为何,詹鑫却始终无法忽视他们之间这两步的距离。

  

  他有些难过,也有些庆幸,难过的是他好像栽了,庆幸的是还没彻底栽进去。

  

  

  

  基恋直到底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定律啊?

  

  詹鑫想着,率先下了楼梯。

  

  

  

  

  

  两个人没坐车,就这么在街上溜溜达达的,詹鑫问张哲华准备吃什么,张哲华说不知道。

  

  詹鑫想了想,“火锅怎么样?”

  

  张哲华瞥他一眼,“空腹火锅?”

  

  詹鑫拧了拧眉毛,“那咋了,又不是早上起来就吃,你吃饭不空腹啊。”

  

  “人家吃大餐还特意腾舱呢,咋,你吃饱了再去啊?”

  

  张哲华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反驳。

  

  他失笑,抬手想要拍詹鑫肩膀,却又半路收了回去,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笑道:“那走着呗。”

  

  詹鑫全当没看见,回他一个傻乐,“走着。”

  

  

  

  

  

  这顿饭情理之中的吃的很和谐,两个人也不存在什么菜慢一筷子就没了的情况,张哲华还特意要了一碗蛋炒饭,詹鑫看他一眼,他就说主要是因为没有大米饭。

  

  詹鑫乐了,“刚想夸你呢,说你吃的标准,合着你这属于歪打正着啊。”

  

  张哲华脱了大衣,他没做发型,顺毛的刘海被热气一腾,软乎乎的趴在额头上,为了避免眼镜起雾,他把金丝边眼镜也摘了。他正拿着手机点菜呢,听到詹鑫开他玩笑就抬眼看了他一眼,扬起的上目线显得他眼睛溜圆,看起来乖的不像话。

  

  不说大学生,说是高中生詹鑫都信。

  

  只是这美好的假象只维持了一秒,张哲华缓过神来就扬起了眉,上目线也平了,他表情欠欠的朝着詹鑫笑,得意道:“诶,那也对了。”

  

  詹鑫总是会被张哲华无处不在的使相逗乐,忍不住吐槽道:“谁跟你比了。”

  

  张哲华双手张开比划了个大圈,接着说:“比比咱俩谁饭量大。”

  

  詹鑫乐得更厉害了,“华子哥你这胜负欲可以啊,不愧是双开门儿的。”他拍了拍自己肩膀,道,“就是比我这单开门的大。”

  

  张哲华故作谦虚的摆了摆手,“没有,我没有那么大。”

  

  

  空气安静了一秒。

  

  

  这话难免让人想歪,但詹鑫作为半个语言工作者,这种段子见过不少了,闻言只是轻轻的咳了一声,然后就低下头装作看手机,倒是张哲华突然移开目光,欲盖弥彰道:“点菜点菜,吃点啥你也看看。”

  

  詹鑫嗯了一声,忍住了想吐槽他表情管理的欲望。

  

  

  

  

  气氛回落到了詹鑫预想中的情况,他没说什么,也没活跃气氛,就这样吃完了这顿火锅。

  

  

  

  

  詹鑫这顿饭没吃多少,却吃饱了,他看着张哲华扒拉完最后一口炒饭,趁着他擦嘴的功夫开了口。

  

  “吃完没?”

  

  张哲华莫名低着头,好像不敢看他,低低应了一声。

  

  詹鑫见他有点紧张起来,忽然就有点想笑。

  

  

  不过是觉得不合适继续做朋友,这整得跟分手似的,还特意吃个饭,以后工作了之后他该怎么办呢他可。

  

  

  “吃完走呗。”

  

  

  

  

  05

  

  

  张哲华跟在詹鑫身后走着,刚才詹鑫问他除夕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计划,张哲华双手插在衣服兜里,他手机已经买好了电影票,今天晚上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不敢说。

  

  他怕詹鑫拒绝他,现在离午夜还太长,他怕詹鑫深思熟虑后拒绝他。

  

  

  “真就光想着吃饭奥?”

  

  

  詹鑫笑着回头望他,张哲华回了一个腼腆的笑,手指摸索着毛绒的面料。

  

  

  “那个,哥。”

  

  “昂?”

  

  张哲华装作不经意的大步跟上走在他身侧,视线从他的领口划过,“冷吗?”

  

  詹鑫顺着他的目光一低头,想起来自己出门时候是找过这么个借口来着。不过这不说还没什么感觉,一提还真有点冷。

  

  他左右晃了晃脑袋,认真思索了一秒钟,“还行。”

  

  

  

  

  张哲华看着詹鑫微微撅起嘴巴思考,想起之前有一次替他拉衣服拉链,他跟他开玩笑一下子拉到了头,衣领立起来顶到了他的下唇,他就嘟着嘴躲,张哲华笑,詹鑫也跟着傻乐,不恼不气,脾气好的不得了,厚实的嘴唇一弯张哲华就有种想靠近他的冲动。

  

  当时他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詹鑫真是个温柔的人,以后他对象肯定老幸福了。

  

  现在他就觉得,可爱,真可爱,大七岁也可爱,为了融入年轻人的聚会特意剃了胡子也可爱,就连他这一对浓眉大眼张哲华都能从里面看出百分之一千的可爱来。

  

  甚至是媚气。

  

  

  

  如果说一个人无故觉得另一个男人可爱就已经大事不妙了的话,詹鑫眼角唇边的那两颗痣就让事情从不妙迅速发展到了糟糕的地步。

  

  就算张哲华再直男,他也没有办法否认在许多短暂但记忆深刻的瞬间他确实有过一些不大合适的非分之想。

  

  在詹鑫跟他挑明之前他把那当做好朋友之间荤素不忌的玩笑,挑明之后再回想起,每次他都感觉自己被自己深深震撼到了。

  

  

  

  谁家正经朋友会觉得亲他泪痣的画面会很好看啊!别说演员了,艺术家,天王老子来了那也不纯洁啊!他当初是怎么那么认真的想入非非的来着?

  

  

  张哲华就觉得他现在好像那个二极管,跟着电流歘的一下窜过去,然后就再也回不来了。

  

  

  这二极管,亮的还是黄灯。

  

  

  

  

  他按程序上网寻求帮助,得到的结论只有一个——蠢直男竟是我自己。

  

  

  

  

  在短暂切断联系的那十几天里,张哲华反复的审视了自己的性取向,最后在小李的帮助下确定了,无论弯没弯,他对詹鑫的感情确实已经是不清不楚的了。

  

  他还记得自己在深夜无眠时看到小李转发来的聊天记录时,那种震惊但又仿佛觉得一切都通了的感觉。

  

  

  

  

  黑暗里,张哲华从床头滚到床尾,抱着手机,看一眼,怪叫一声。翻累了,他就又钻回了被子里安稳躺好,然后把手机里詹鑫的照片一张一张的翻出来,存到另一个单独的相册里去。

  

  

  

  他手机里有很多詹鑫的照片,特别是詹鑫单人的,比他们俩的合照要多。他们的合照大都是大合照,总有人会搂着他的肩膀甚至是腰,呲着大牙在旁边乐,张哲华抿着嘴,一张一张的把人给截干净。

  

  单人的照片里面又有相当一部分是张哲华偷拍的,美其名曰记录生活。詹鑫看他四处找镜头,也没觉得他是在偷拍他,甚至还经常靠在一个地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来回折腾,阳光照在他身上,然后又撒在了地上。

  

  那时候他就觉得詹鑫身上有一种莫名让人想要亲近的气质,他之前也曾这么讲过,詹鑫就笑着问他是不是拐着弯的说他土,接地气,张哲华一脸认真的想要反驳,张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空有一腔情绪却无处发泄。

  

  他不知道当时詹鑫是真没看出来还是装没看出来,反正最后是小李打了圆场,说他的鞋确实很fashion,除了丑且贵就没什么缺点了。

  

  詹鑫一脸委屈的找他评理,张哲华根本招架不住,刚挂起来的脸就又放下了,然后认真的赞同了小李的意见。

  

  

  

  詹鑫,詹鑫,詹鑫,张哲华才发现自己的记录和回忆里有那么多詹鑫。跟同学聚餐要告诉詹鑫,买了新衣服要跟詹鑫炫耀,有什么好玩的要喊上詹鑫,不高兴了要跟詹鑫吐槽甚至是使着相跟他撒娇,要詹鑫的认同和赞美。

  

  詹鑫,詹鑫,詹鑫。问詹鑫在干什么,最近工作怎么样,有没有空,要不要出来玩,能不能见一面帮个忙,要不要来组里客串一个,要不要专门给他写一个角色,跟詹鑫要双向的关联和专属。

  

  

  

  

  怎么这么gay啊我。

  

  张哲华用被子捂住脑袋,嘴角却翘到了天上。

  

  可那是詹鑫诶。

  

  

  张哲华毅然抛却了往日默认直男的认知,朝着名为詹鑫的方向拔足狂奔。

  

  或者说,在他还没意识到的时候,他早早的就在路上了。

  

  

  

  

  

  

  詹鑫又走到了他前面,左右间还跟他拉开了一米左右的距离,头一次,张哲华感觉自己遥遥的缀在了他身后。

  

  那可不行。

  张哲华想着,仗着三厘米的优势快步赶了上去。

  

  他自然的接上话茬,“还行就是冷呗。”

  

  詹鑫失笑,说你这么寻思也行,张哲华就问他那家里有围巾吗?

  

  “嘶。”

  詹鑫摸了摸下巴,光滑的触感让他愣了一愣,然后他想起了,自己家里根本就没有围巾。

  

  “见笑了哈。这波,这波属于异想天开了属于,”詹鑫不好意思的抿唇笑着,眼角带出几道笑纹,“我确实没有围巾,因为根本就没买。”

  

  “哦,”张哲华了然的点点头,然后道:“那我买了。”

  

  詹鑫一时没反应过来,带着点心痛的表情笑呵呵的控诉他,“这可不厚道奥华子哥,你这瓜田李下我有理由认为你是在跟我炫耀啊。”

  

  张哲华无辜辩解,“我没有。”

  

  詹鑫不看他,只呈西子捧心状,装模作样的叫着,“桑心了奥桑心了!”

  

  张哲华索性不再多说,直接把口袋里装叠整齐的白色围巾拿了出来,上面还系着一条紫色的丝带,拉花被放在正上面,一看就知道这是要送人的礼物。

  

  

  他定定的看着詹鑫,也不管他骤然迷茫的眼神,他还特意说回了东北话,却也掩不住语气缱绻,醇厚丝滑的低音简直像是飘进了詹鑫的耳朵。

  

  

  “俺们鑫仔,这不就有围巾了吗。”

  

  

  

  

  

  詹鑫看着张哲华抬手抽开丝带,一抖把围巾抖开,然后就要给他戴上,他下意识的想要后退一步,却被张哲华先一步圈进臂弯里,他只能配合的微微仰起头,脸上的表情尽力维持在惊喜上。

  

  张哲华动作很快,莫名的熟练,给他围好了就又退回了此前一直保持的两步距离,詹鑫望着他退后的脚尖,低头埋在围巾里笑了笑。

  

  “咋这么贴心呢?”詹鑫眼睛亮亮的看着他,笑容温柔的一如往常,脸上的惊喜还未散去,表情看起来还不太自然,好像有点不自在。

  

  张哲华怕他以为自己占他便宜,连忙解释道:“你别误会,就是,嗯,我同学说冬天送围巾比较实用,我看你有时候耳朵都冻红了,就,这东西也不嫌多嘛,搭配着……”

  

  他瞧着詹鑫的头越来越低,他的声音也越来越低,他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但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找补。

  

  他只能尽力装作不经意的问他:“咋了鑫仔,你不喜欢戴围巾吗?”

  

  “没。”

  

  詹鑫回的很快,他抬眼回看他,眼睛在阳光照射下亮的不可思议,甚至反着光。

  

  “这谢礼选的好,肯定是你哪个女同学选的吧。”

  

  张哲华含糊的嗯了一声,心想小李的女朋友应该也算是他同学吧。

  

  詹鑫没听懂他这含糊背后的原因,不过他也不准备探究什么,也不再赶到张哲华前头去了,就跟他并排慢悠悠的走在冬日下午的北京街边,过路的汽车和两旁店铺的嘈杂好像突然就闯进了两人之间,詹鑫抿着唇笑着,仰起头看商场上的巨型广告牌。

  

  

  “真暖和啊。”

  

  他笑着,张哲华只能看到冻红的耳尖,看不到他的眼睛。

  

  

  

  

  就在张哲华觉得他们好像就要这么永远晃下去的时候,詹鑫忽然开口了。

  

  

  

  “累了,回家吧。”

  

  “拜拜,新年快乐。”

  

  

  

  说完,詹鑫大步朝前走去,搭在前面的围巾被风吹起从肩膀上落下来,毛绒绒的坠在他身后,像一条断线,丝丝缕缕的被扯着往前。

  

  

  

  

  “新年快乐。”

  

  詹鑫低声重复着,表情崩溃在离开张哲华十步以后。

  

  

  

  

  06

  

  

  詹鑫一直信奉一句话,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然后这句话就这么突然的体现在了他身上。

  

  

  

  半个小时前他还流着泪在风中凌乱,然后在听见张哲华跟上来的脚步时慌忙的把眼泪擦到了新到手的围巾上,张哲华追到他身边的时候他还有点心虚的把乱七八糟的围巾往里折了折。

  

  

  

  “咋了?”詹鑫不着痕迹的往旁边躲了躲,然后才眨着眼睛问他,“落啥东西了?”

  

  张哲华张张嘴,总觉得刚才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总不能说我觉得你不对劲吧。

  

  于是他准备找个借口。

  

  “没咋。”张哲华认真的看着他,道:“我也累了。”

  

  “昂,这不就回家呢么。”

  

  “我太累了。”张哲华此刻的表情简直可以说是正直,“所以我能去你家歇歇吗?”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各怀鬼胎的腿着走到了詹鑫家楼下,张哲华还在楼下奶茶店买了两杯珍珠奶茶。

  

  

  

  

  这咋还有点没完没了了呢。詹鑫咬着珍珠忿忿的想着,这告别也不用这么有仪式感,整的跟见不着下一面了似的,不至于恐同恐的之后连正常社交都不行了吧?

  

  而且张哲华这也没看出来哪里恐同了啊!

  

  詹鑫想着,咬珍珠的表情更用力了。

  

  然后就听张哲华开口问道:“咋了,这珍珠没熟吗?”

  

  詹鑫一愣,有些心虚的往后缩了缩,整个人彻底窝进了沙发里,他眼神飘忽的绕开张哲华,道:“没…吧。”

  

  “还行,挺好喝的。”

  

  张哲华心说你这表情可不像好喝的模样,不过还是老实的哦了一声,选择适时的展开话题。

  

  

  

  

  “鑫仔,你饿了吗?”

  

  

  

  

  詹鑫震惊的看向他,看看他下颌线明显的脸,又看看他的腰,又看看他的脸,最后才感叹道:“年轻就是好啊,你这饭量真不愧是双开门的啊,简直名副其实。”

  

  

  张哲华摸摸鼻子,没多解释,这已经是他能找到的拖延时间最好的借口了。

  

  

  詹鑫也没多说,笑完了就继续在沙发上好好窝着,然后懒懒的指了指一旁的冰箱,道:“你看看有啥吃的呗。”

  

  

  

  

  

  张哲华打开冰箱,发现饮料和空气各占了半壁江山,唯一格格不入的就是那个盛了半罐酸菜的大罐子。

  

  他忍不住感叹,“你这冰箱,是真干净啊。”

  

  詹鑫嘿嘿笑了两声,道:“我记得这还有半罐酸菜呢。”

  

  张哲华一手扶住冰箱,一手撑着腰,回头看他,“那也不能让我愣造酸菜啊!”

  

  “诶,没面了吗?”詹鑫疑惑的伸了伸脑袋,思索了两秒,然后道:“要不你去厨房里看看?”

  

  张哲华无奈的往厨房走,发现除了盐酱油醋辣椒和食用油,厨房里空落极了,食用油甚至连盖都没打开,那锅那灶嘎嘎新,灶台旁边只散落着一些方便面和麦片这种速冲食品的包装袋。

  

  张哲华喊他,“你这啥也没有,你平时都吃啥啊。”

  

  詹鑫从沙发上露出一个头来,大大的脑袋认真的思索着,“呃,方便面,麦片,还有外卖。”

  

  他远远看见张哲华无语凝噎的表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当然,主要是外卖。”

  

  张哲华深深的叹了口气,“这怎么能行呢?”

  

  詹鑫笑眯眯的望着他,“凑活着吃点呗。”

  

  张哲华拿起从橱柜里找出的一卷面条,又翻出来袋泡面,无奈的点了点头。

  

  他最后问了一句:“你吃吗?”

  

  詹鑫看他拿起了面条,扬了扬眉,道:“你会做饭啊?”

  

  “昂,尝尝?”

  

  “行。”

  

  

  

  

  

  其实就是把面条混到方便面里一起下出来而已,倒不是张哲华水平不行,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要不是还有袋泡面,他们就只能吃白煮面条了。

  

  虽然吃了顿火锅,但两个人其实都没真的吃饱,在路上又遛了半个小时,情绪起伏的消耗更不必说,这时候还真都有点饿了,张哲华估摸着下了两碗的量,没几分钟就热气腾腾的端到了桌上。

  

  

  “尝尝!”

  

  

  

  詹鑫看着张哲华一脸期待的看着他,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面条刚出锅,入口还有点烫,但是咸淡适宜,方便面软了面条也没煮烂,詹鑫以自己有限的厨房经验给出了一个相当不错的评价。

  

  

  

  “好吃。”

  

  詹鑫看张哲华高兴又得意的表情,也浅浅的笑着,又夹了一筷子面,接着道:“也不知道那个美女有口福咯。”

  

  张哲华挑起的筷子顿了顿,没接他的茬,反道:“我看你就挺有口福的,我可没给别人做过饭。”

  

  “那感情好啊,”詹鑫嗦了口面,朝他扬眉,“那我可是开了先河了。”

  

  

  

  张哲华不说话了,他终于听出了詹鑫话里话外的疏离意思。

  

  

  

  

  “鑫仔。”

  

  “昂?”

  

  “你有男朋友吗?”

  

  詹鑫吃着面,头也没抬。

  “没。”

  

  

  

  他好像听见张哲华松了口气。

  

  

  

  

  “晚上去看电影吗?”

  

  

  

  

  詹鑫缓缓的抬头,终于问道:“为什么?”

  

  张哲华偏头思考了下,随后认真道:“为了谢谢你。”

  

  

  

  尘埃落定。

  

  

  

  詹鑫抿了抿唇,扯出来一抹笑。

  

  

  

  

  “好。”

  

  

  

  

  07

  

  

  当断则断,不过有时也可以额外成全一下小朋友的仪式感。

  

  

  

  

  08

  

  

  除夕,深夜,爱情电影,詹鑫和张哲华四周坐的都是情侣,包括他们前面两排的一对男的,和隔壁座一对女的。

  

  倒不是说詹鑫有什么奇怪的雷达,主要是落在脸侧和耳边的吻不容作假。

  

  詹鑫突然觉得事情迷惑了起来,他不大懂,或者说是不敢去琢磨,为什么表达感谢要请人看一部爱情电影。

  

  

  

  

  一味地表达感谢而不寻求进一步的合作联系在詹鑫看来就是关系的休止符,维系关系的本质就是一种交换的持续,情感交换也是一种交换,但更多的是物质交换,或者说物质交换为主。

  

  张哲华今天一天都在感谢他对他做出的帮助。

  请他吃饭,给他做饭,送他围巾,请他看电影,全都是为了感谢,但是这些感谢都没有一个以后的假设句式作为延续,这只能证明在张哲华的设想里,不存在他们可以继续发展关系这一种可能。

  

  抛却最后电影题材这个违和点,詹鑫基本可以确定今天将是他们今后最亲近的一天。

  

  

  但偏偏这个题材又敏感的恰到好处。

  

  

  

  

  詹鑫忍不住偷偷去瞧张哲华。电影不怎么样,但他看的好像很认真,大屏幕的光明明暗暗的照亮他清俊的眉眼,詹鑫看不清他的态度。

  

  

  他移开视线,越不让自己去想越忍不住去想,电影剧情詹鑫是一点都没看进去,他看着大屏幕上误会解除的男女主又哭又笑的相拥接吻,脑袋里一片混乱,甜蜜的吻偶尔会被安到电影以外的人身上。

  

  

  

  会发生什么吗?

  

  詹鑫张开手掌,低头,掌心反射着细碎的光,才发现手心已经汗湿了。

  

  

  

  

  

  电影散场,两人沉默的从电影院里走出来,耳朵旁边满是对剧情的吐槽,张哲华却一言不发,詹鑫想他是不是其实也没看进去。

  

  

  他们走出电影院,冰凉的晚风直直扑到脸上,给詹鑫吹了一个激灵。

  

  有点冷。

  詹鑫想着,拢在袖里的手手指相错,大拇指有些紧张在手背上摩挲。

  

  

  

  

  “那个,哲华。”

  

  “嗯?”

  

  “你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张哲华站定,他比詹鑫多下了一个台阶,身高逆差十二厘米,他抬头看他。

  

  詹鑫的眼睛没有下午第一次再见时那么亮,那么水润,但是多了点别的东西,他们都因为脚步的停滞而短暂放缓了呼吸,热气悠悠的向上浮动,然后顺着风打着旋消散。

  

  视线模糊一瞬清晰一瞬,张哲华就这么静静看着他,好像欲言又止,又好像只是单纯的看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詹鑫的呼吸慢慢平缓了下来。突然耳边响起了倒计时的声音,他们抬头,电影院对面是一个广场,此刻大屏幕上正放着倒计时。

  

  

  

  

  还差四秒就是新年了。

  

  

  

  

  四。

  

  三。

  

  二。

  

  一。

  

  

  

  

  

  “新年快乐啊!”

  

  一片欢呼声中,张哲华刚出口的鑫仔就被声声叠叠的新年快乐淹没,詹鑫拍了拍张哲华的肩膀,打断了他酝酿许久的话。

  

  “感谢的话就不用再说了,哥们都懂。”

  

  他笑着,如同下午一样的说了再见,只是这次不再急切,脚步缓缓,张哲华也没再追上去,只是暗自捏紧了拳头,不知下了什么决心。

  

  

  

  

  

  “新年快乐。”

  

  张哲华低喃,望着詹鑫消失在人海里。

  

  

  

  

  09

  

  

  詹鑫回到家的时候是凌晨一点二十,他没开灯,顺着记忆摸进了卧室,然后跌到了床上,半晌,才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他缓慢的爬上床,磨蹭着脱掉外套,然后钻进被子,打开手机,对着屏保却不知道该干什么。

  

  

  

  

  直男确实是一种很可怕的生物,詹鑫想着。

  

  本来只是一段朋友关系的结束,但张哲华折腾了这么一天,硬生生的让詹鑫体会到了热恋后分手的痛苦折磨,最后转身离开的时候连他都觉得自己有种莫名的萧索和潇洒,回到家才反应过来其实也不过只是告别了一个刚认识半年的小朋友。

  

  

  

  

  好累。

  

  詹鑫瘫在床上,疲惫但清醒,他就这么睁着眼睛一直到凌晨四点,才终于缓缓睡去。

  

  

  

  

  故而早上十点被敲门声给惊醒的时候,詹鑫破天荒的阴着脸去开了门。

  

  

  无论是谁,就算是工作也不能在大年初一打扰我休息。

  

  他这样想着,拉开了一个门缝,未醒的声音粗粝喑哑,语气低沉,“谁?”

  

  张哲华一张帅脸凑过来,笑嘻嘻的回他,“鑫仔,是我。”

 

  

  

  

  扰的他半夜都难以安眠的罪魁祸首再次上门,詹鑫彻底搞不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了。

  

  这种暧昧的拉扯让他心烦,他不得不因为其中隐含的感知经验的偏差而殚精竭虑,他当初挑明自己的性向就是为了避免这种麻烦,但不知为什么,这麻烦居然还会卷土重来甚至愈演愈烈。

  

  

  会是年轻人的游戏吗?

  

  

  詹鑫知道张哲华不是这么恶劣的人,但或许单纯的随心所欲也是一种恶劣。他依旧觉得张哲华很好,很让人心动,但也无法克制的觉得这种喜欢伴随着割裂不开的痛苦。

  

  

  

  

  

  詹鑫愣愣的看着门口的张哲华,表情一时空白,不知作何反应,所有的情绪都在见光的一刻瞬间退避,心脏顿顿的跳动着,他慢慢的露出一个迟钝的笑,决定拿出成年人该有的姿态来。

  

  

  

  

  “有事吗?”

  

  他压下了上目线,瞳仁只露出来下面一半,表情懒懒的,没什么情绪。

  

  

  

  

  

  张哲华没想过这种开场白,但一夜过去,他已经明白自己错过了一次绝佳的机会,于是他马上抬了抬垂在一旁提着塑料袋的左手,跟他说我给你带了早饭,然后又伸出了背在身后的右手。

  

  

  是一捧花。

  

  

  

  

  最外边是蓝色基调的彩色镭射纸,内层有纱网纸错角将艳丽明亮的大红色花朵包成一束,粉紫的小绒球在边缘点缀,底部的紫色丝带露出一截来,缠在了张哲华的手腕上。

  

  

  

  

  

  “你…咳。”詹鑫装出来的压抑和冷静瞬间崩盘,他嗓子哑的厉害,他顿了顿,稍稍提了提声线,尽量让自己不要显得太虚。

  

  “这是什么花?”

  

  

  

  

  

  “深红蔷薇,也叫野蔷薇。”

  

  “意思是,只想和你在一起。”

  

  

  

  

  

  

  

  00.1

  

  

  张哲华确实很有仪式感,所以他没有在倒数的那一刻表白,他选择在新的一年彻底结束他们之间的朋友关系,然后在天亮之后,开始一段崭新的关系。

  

  

  

  

  00.2

  

  

  詹鑫很心累,胡思乱想的累,也高兴的累,花被他放在了电视旁边,他吃了两口饭就实在撑不住了,脑袋一点一点的,最后靠到了张哲华的怀里,续上了一觉好梦。

  

  

  

  

  00.3

  

  

  詹鑫醒来的时候张哲华刚采买回来,他把他的冰箱填的满满的,只留了等会做饭要用的食材在外面,詹鑫一眼就看到了那一打啤酒,在张哲华飘忽的视线里似笑非笑的移开了目光。

  

  

  

  

  00.4

  

  

  他们喝醉了,张哲华合衣抱着詹鑫睡了一晚上,嘴里一直念叨着一句话。

  

  “嘿嘿,我对象。”

  

  

  

  

  

  

  

  

     END

【新年快乐!】要来点快乐的点梗吗?!

  占tag致歉先!

  新年新气象!随机点梗来奥!

  新年俺也建设建设tag!

  没想法的我也祝各位钱兔似锦尼!!

  

  是纯爱战士所以除了mob其他不拘奥!

  

  没有人的话那我就跟大家再说声新年快乐!

【少爷和我】刚恋爱就被迫背德怎么办?(五)

  

  预警

  龙ber

  写的乱七八糟的所以决定精神状态还是不正常一下子吧!

  

  不过,双更!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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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吸血鬼和二哥的见面并不浪漫,他从黑暗中睁开眼睛,皱着眉头走出立柜,他不知道是谁把他的棺材立了起来,重心的变化让他有些不适,但至少他醒过来了,他挺过了银色的地狱。

  

  来自罗马尼亚的黑夜之王即使逃亡也是优雅的,即使满身灰尘也是优雅的,即使被饥饿折磨的头脑发昏也是优雅的……但一只优雅的吸血鬼绝对不会穿绣着艳丽繁复的红色大花内衬的斗篷。

  

  随着他非人的感官的恢复,隔壁的隔壁的隔壁村的广场舞大妈放的二人转也清晰的传入了他的耳朵,这莫名欢快热烈又怪异的曲调让他重新皱紧了眉头,对陌生环境的警惕取代了短暂的生所带来的快乐。

  

  除了在意识到的时候,生命带来更多的从来是痛苦,而非欢愉。

  

  吸血鬼沉声念着自己的介绍词,希望以此来吓退那些愚蠢又怯懦的短命家伙。

  

  然而门突然被推开了。

  

  冬日天黑得早,门口的灯光顺着门扉照进来,来人一脚跨过门框,门内外的两盏灯照亮了他整个人,在前后都留下影子,吸血鬼愣愣的看着这名不速之客,他脸上突然绽放的笑容就这么撞进黑夜之王的眼里,像一团火,突然蹿进了吸血鬼的心脏。

  

  “你是谁!”

  

  吸血鬼紧紧抓住自己的斗篷,瞪大了眼睛大声呵斥着,雪亮的尖牙抵住下唇,显露着他应有的狰狞。

  

  但二哥却并不害怕,在吸血鬼昏迷的时候他就已经踏进了这个可怜的小家伙的私人领域,他替他换衣服,擦身体,在第一天就突破了吸血鬼此前一直恪守的安全距离。

  

  他对吸血鬼的恐吓视若无睹,只是憨厚的笑着,眼睛亮的灼人。

  

  “艾玛,你终于醒了!”

  

  吸血鬼看着男人兴奋的抓着闪着银光的宽面刀具重新关上了门,他迷茫的站在原地,没过多久,就是一阵刺耳的电磁杂音,然后那道刚听过的声音就随着大喇叭撞进了吸血鬼的耳膜。

  

  “大喜事儿奥!俺家大吸血鬼醒了!明天我请全村儿吃饭!大家都来奥!”

  

  吸血鬼彻底愣住了,他的秘密就这么曝光了,却是被如此一种欢腾但平常的语气。

  

  

  

  

  “后来我姐告诉我,是你,二哥救了我们。”

  

  “为了给我申请输血,你和我姐登记结婚了,我们两个吸血鬼上了你的户口本。”

  

  “现在是你们结婚的第二年年末,我们在中国东北过的第三个新年。”

  

  

  

  

  德古拉·傲天表情淡淡的结束了他的介绍,他的眼睛一直看向右上方,仿佛在回忆,只在最后看了刘波一眼。刘波怀疑他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要说,但他最终还是就这么沉默了。

  

  事情并不难理解,特别是作为一名网文写手,刘波对吸血鬼和吸血鬼猎人的相关设定还算熟悉,再加上情节简单到有些老套,总的来说就是一个淳朴善良的老实男人英雄救美吸血鬼的故事。

  

  刘波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总觉得这个自己听起来还挺了不起的,居然在吸血鬼猎人的手下救下了两个吸血鬼。或者说这个世界也挺怪的,从刚才德古拉·玛丽可以那么迅速的借用村里的大喇叭的情况来看,他们在村里混得还不错,并且还是在完全没有隐瞒自己身为吸血鬼的身份的基础上,混得还不错。

  

  这已经不能用没有警惕心或者没见识来解释了,只能说这里的人似乎对于这种非人的生物抱有奇异的理解。

  

  刘波思索着,没有搭话,德古拉·傲天看了他一会,没忍住问道:“想起什么来了吗?”

  

  刘波摇摇头,朝德古拉·傲天露出了一个有些抱歉的微笑,“好像,还是没啥印象。”

  

  “那个,傲天,能跟我说说我是怎么救下你们的吗?”

  

  德古拉·傲天眨眨眼,似乎没明白刘波的意思。

  

  “就是,我是怎么从吸血鬼猎人的手底下救下你们来的呢?”刘波抬手浅浅比划了一下,“毕竟你看哈,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东北人,虽然做什么的我还没记忆,但是怎么也不像能和吸血鬼猎人抗衡的那种啊。”

  

  德古拉·傲天这回是真的相信刘波没记忆了,他是真的对自己一无所知啊。

  

  “二哥,不是,嗯,刘波。”

  

  “诶,咋了?”

  

  “你是村儿里的妇联那边儿的干部。”

  

  刘波沉默了两秒,眼睛逐渐瞪大,眉毛就差扬到头顶上去了。

  

  “你说啥玩儿楞??”

  

  德古拉·傲天见他惊讶的样子也扬了扬眉,道:“从我醒来你就已经咱们屯儿的妇联副主任了。”

  

  刘波新奇的摸了摸下巴,乐了,张嘴正准备再问,房门突然就被推开了,乌泱泱一群人走了进来。

  

  

  “艾玛,波儿,咋样,还行吗?”

  

  “脑袋疼啊?”

  

  “刘叔你到底咋的了?”

  

  “老刘啊!你咋突然一下子就失忆了呢!跟演电视剧似的。”

  

  

  刘波看着眼前面带关切的男女老少,一股热流汩汩流过心脏,他下意识地露出一个憨厚的笑来,张嘴就是:“没事儿,没啥大事儿。”

  

  德古拉·玛丽不知道为什么并不在场,打头阵的是一个中年妇女,看起来三四十岁,面容比不上城里的同龄人精致,但那些岁月的刻痕更让人觉得她可亲,刘波对上她柔和明亮的双眼,脑海里突然蹦出来两个字。

  

  “翠花儿?”

  

  刘翠花眼睛一亮,咧开嘴笑了,“诶!你还记得我呢!那说明没失忆啊!”

  

  “咋,啥?没事儿啊?”

  

  “艾玛吓我这老大一跳。”

  

  莫名其妙的情绪已经平复下去了,面对着明明白跑一场却不见抱怨的几人,刘波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最终还是张嘴打断了他们的寒暄。

  

  “那、那个!”

  

  “咋了?”

  

  “其实我只是突然想起来这两个字儿,其他的人,我还是没什么印象。”

  

  刘翠花爽朗的表情缓了下来,她认真的对着刘波瞧了瞧,刘波讪讪的笑着,微微偏头错开她的视线,她又望向一直站在一旁不做声的德古拉·傲天,这个血统有异的外乡人。

  

  等等,德古拉·玛丽去哪里了?

  

  刘翠花心思急转,面上却不显,只是扬起她标志性的笑,脸上露出一个酒窝来。

  

  “他小舅子,咋回事儿啊这?”

  

  德古拉·傲天的脸色更臭了一点,他就是不喜欢刘翠花这种沾亲带故的叫法。

  

  但该说的还是要说。

  

  “二哥确实是失忆了,除了还知道自己叫刘波儿,其他的啥都不知道。”顿了顿,面色苍白的青年有些低落的补充了一句,“连我也一起忘了。”

  

  刘波莫名心虚的小声找补了一句:“还是有点儿印象的……”

  

  比如他穿越来之前做的那个梦。

  

  虽然现在反应过来梦里那个冰凉的手大概是这个德古拉·傲天的,但还是成吓人了。

  

  刘波后怕的摸了摸脑袋,感觉梦里磕的那一下可真实了,跟真的似的。

  

  等等。

  

  刘波轻轻碰了碰脑袋,然后被疼的到吸了一口凉气儿。

  

  

  “靠,还真是真的!”

  

  

  “啥?”

  

  刘翠花没听大懂刘波嘴里的语气词,一时间对他失忆的事情又信了几分。

  

  身为刘波的同事兼上级,虽然他们是妇联的,但是群众的安全是所有党员的共同责任,刘翠花思想觉悟一直很高,闻言关切的问道:“什么是真的?”

  

  刘波若有所思的抬头,对着几人到:“我好像是,在之前摔了一下。”

  

  德古拉·傲天才听出来刘波当之前陪他睡觉那事儿是梦呢,原来那个时候二哥就已经不是二哥了,所以其实他还是没能拐到二哥一起睡觉?

  

  突如其来的挫败感让吸血鬼微微撅起了嘴,见刘翠花跟刘波一问一答的聊了起来,也没吭声,偷偷在心里哼了一下,转身进了立柜。

  

  刘波听到响动往立柜看了一眼,正巧看到他外黑内红的斗篷一角,刘翠花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刘波忙把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不知道为啥,但他总觉得这个傲天应该不会喜欢让太多人知道他喜欢钻立柜的事情。

  

  

  “各种常识都还有,就是认不得人,对咱这地儿我也没什么印象了其实,就还记得我是个东北人。”

  

  刘翠花接着问他:“那东北哪儿的你还记得不?”

  

  刘波眨眨眼,小心翼翼的试探道:“鞍…鞍山?”

  

  

  几人闻言都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再然后刘波就听到一个男声操着纯正的东北话,一边喊着刘波儿一边快速靠近。

  

  

  门被推开,面上常带笑的男人披着个军大衣从门外进来,里面的衣服也有些皱巴,看起来穿的挺急。男人带着一身的寒气拨开人群冲进屋里,抓住了刘波的双手一顿猛晃。

  

  “波儿啊!咋的了这是!”

  

  刘波被他晃得头晕,迷迷瞪瞪的问道:“你是?”

  

  男人闻言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我是马村长啊我是!马旭东!”

  

  刘波皱起脸,试图厘清这话的意思。

  

  “你是说,刘家村,村长马旭东?”

  

  马村长不好意思的摆摆手,扬着眉眯着眼睛,咧开的嘴角是单纯的快乐,“嗐!都是兄弟姐妹们支持我!想当初我刚来到咱们屯儿啊——”

  

  “行了老马,打住吧你可。”一直站在刘翠花身后的一个男人笑着锤了马村长一下,“吹牛皮你也看看时候儿啊你,听人刘翠花儿的吧还是!”

  

  “是啊马叔,翠花婶人可医科大学毕业的呢,专业!”

  

  刘翠花哈哈笑了两声,道:“咋的,不吹他老马,改吹我了是吧?”

  

  “我学兽医的,人身体生病我都不敢治,还指望我能治他脑子啊?”刘翠花解释了一下,又道,“我来就是看看别是身体有啥毛病,不过现在看呐,很可能就是磕着脑袋瓜才失忆的,刘波儿啊,明天去城里医院瞅瞅奥。”

  

  言罢又问了刘波一声:“除了脑袋没啥别的不舒服的吧?”

  

  刘波老实摇头,“没,就是头疼。”

  

  刘翠花点点头,对着他道:“行,那你先歇会儿吧,俺们就先回去了奥。”

  

  马村长抓着军大衣来回看了看,“不再瞅瞅?”

  

  刘翠花瞅他一眼,“看=瞅啥啊,再吵吵一会儿头不得更疼?再让你给他晃晃脑瓜子能清醒了?”

  

  众人哄笑,马村长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几人简单告了别,又乌泱乌泱的走了。

  

  

  “不用送奥!”

  

  “走了啊!”

  

  

  刘波爬起来送了两步,他不知道二哥外套搁哪,也没再往外送,大门吱扭扭的响了一声,最后走的人给他把门也带上了。

  

  刘波关上房门,才松口气儿似的深深呼了一口气。

  

  好是挺好的,就是太热情了,这玩意儿他本地人猛地一回来还有点招架不住呢。

  

  刘波揩了揩额头上的虚汗,一不小心又碰到了之前磕到的地方,没肿,他走到立柜钳头对着上面的镜子看了一眼,也没青。

  

  咋就那么疼呢?

  

  刘波嘀咕着,又想起莫名有些怄气的德古拉·傲天,一边想着这是什么事儿啊,一边调整好表情好面对那张熟悉甚至有些暧昧的脸。

  

  然而立柜打开,只有衣服没有人,也没有吸血鬼。

  

  

  

  

  

 TBC